初元(1 / 2)
那甲兵二人与初元被欧阳白身边的侍从于镇海宫旁的万枯崖投入海中,水波翻腾,霎时难觅三人尸身。
欧阳白摆驾刚走,穆恒便一路驰至万枯崖上,竟要下海去捞。
“你疯了。”信平差点拉他不住。
“来不及了,别拦我。”
“初元已经死了。”
穆恒忽然醒觉过来,猛然大哭。初元在时,从小由得穆恒欺负惯了,可是穆恒倒是真心待他。信平再也不劝,只是搂着他,坐在崖边,由着他哭上一二时辰。
余晖初起,信平搀着早已力竭的穆恒回程。
穆恒回了寝殿,一言不发,倒头就拱入褥中,信平左右劝他进些食粮,总是不应,信平只得由他。
恰遇韩苓孤身来探他:“信平哥哥,这几日,你为何这般憔悴了?”韩苓满是关切。
“原是这几日宫中不安,海云阁偏遇见了这样的厄事,我与父亲在此照看,少睡了些时辰,不打紧的。”
韩苓哀叹道:“宫中不详,可偏偏让海云阁遭了罪,一个尚在伤病,一个成了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一个被白白冤了性命。信平哥哥,你可要劝劝穆恒,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今日之事均不在众人意料中,父亲也无力搭救,还让穆恒别错怪了父亲才是。”
“今日的事,是那欧阳白与黄道人谋划来的,穆恒虽气绝,也是明事理的,万不会归于韩世伯的头上。”
“如此我便放心了。父亲这几日不许我随意在宫内走动,我须回去了。信平哥哥,你自己也要顾及自己几分才是。
韩苓冒着暮夜离了海云阁。这一日,竟是这般难熬,青阳忠与青阳信平父子二人守在穆秦身旁,不一会儿,便都昏昏睡去。梦境中,也都回旋曲折,如淮北未结好的橘子一般苦涩难食,然生于宫内,享了荣华,此刻的酸楚,自然也得咽下。
天未明,昏沉了数日的穆秦倒是清醒过来了。唤了身旁的青阳家父子,久未应答,竟是穆恒起身跌跌撞撞进来见了父亲,不知竟是喜是悲,又掩面哭起来,反闹醒了在一侧的青阳忠与信平。
信平当机止了穆恒这番面目,惟恐穆秦察觉有异,打听这几日宫中之事,反倒再伤了身子。
穆秦几日养在寝殿内,渐有好转,青阳忠日日陪守,韩伯庸、南郭畏生两位阁主也都每日问安探视,宫人悉心服侍,众人倒是串通做了一场诸事顺遂的戏出来给他瞧。
眼见到了初元的头七,穆恒瞒了父亲,携着信平至万枯崖吊唁。准备了好酒好菜,正要散出,二人身后传来人声:“别糟蹋了这么好的酒菜。”
二人定睛一看,正是几日前戏台说书的小江油。
“哟哟哟,这二位少主唱的哪一出啊?穆少阁主这幅模样,倒像是美娇娘死了好情郎啊,当真叫人怜爱。”
“此处不随你玩笑,你且速速离去。”信平道。
“少阁主,怎么今日竟这般对待我小江油了?那日还赏了我金银,难道贵胄竟是如此情薄?”
穆恒听至此处,心中生怒,随即上前要抡他,一个踉跄,却跌倒在地上,让那小江油躲了过去。
“穆少阁主,难道这海僵虫也让你失了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