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昭昭(1 / 2)
隔着酒具人声, 都清楚的能听到右耳边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
李严夷颇有些无奈, 他怂恿自己妹子去迂回攻略刘怀衍, 谁知着丫头喝的半醉半醒起了劲, 还拉着梁国少将军颜璟划起拳来。
“八匹马啊,六个六啊, 哥俩好啊……你输了,该你喝!”
只见她放l荡不羁的挽起了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来,跟颜璟对坐着隔着长案比着手势,手腕上的玉镯子叮当做响, 双颊带着醉酒的微醺,媚眼如丝, 耳坠子也却打着秋千。
即便是划拳输了,又被个小姑娘指着鼻子灌酒, 颜璟还是面无表情的端起案上的银尊一口闷了。
李严玉醉熏熏的离颜璟愈发的近了, 凑近了他的面孔, 低头要去查看这人有没有做假,是不是真将酒喝尽了。
李严玉双眼里模糊的望着面前人, 重影叠叠, 她皱着眉又晃了一下, 抬头看着颜璟, 像是久梦不醒的人突然清醒, 不知自己在哪里。
等等, 跟我划拳喝酒的这人是谁?
她步履如踩棉絮, 站不稳,眼看就要扑到案上打翻一桌的佳肴。
佳肴事小,只是难为了今日穿的衣衫。
今日为了贺礼,又听闻李严夷评价梁国小皇后的话,不免揣了心思挑了自己压箱底的衣衫。
楚国最好的绣娘花了两年的功夫才绣好的金线蝶纹素荷春衫,月白色的楚缎为底,绣了一副荷塘的夏色,微粉的莲花用金线点蕊,不露俗媚,而外面又是相配的一件缂丝的白色荷叶纹的外衣。
这么好的春衫翻酒污了,怕是可惜。
李严玉虽然脑袋里清醒,奈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望前倾。
颜璟见她不大好,面无表情的伸了手抬住了李严玉的下巴。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手心,把她从下倾的趋势拦住。
这个姿势很是不舒服。
“阿召。”陈初云本就是乔郅安排她与颜璟一同来的,他们俩又是表姐弟的关系,位置相离不过几步,见颜璟身为男儿完全不知道避嫌,不免开口唤了一声。
颜璟的小名就是阿召。
此情昭昭,路条萧萧,传说当年颜老将军与他娘陈夫人是竹马青梅,从小定了娃娃亲。谁知,定亲不过三年载,陈大人捐了官带了一家老小离京回了老家岑河。
岑河地处梁国最南边,男子温柔风雅,民风开放,三月踏春日里,饮酒对诗,流觞曲水,最是有趣。陈夫人及笈后的某日踏完春回家就要退婚。
陈大人让妻子悄悄的问她是否有心上人了才这样说,陈夫人却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想退婚,但是只能跟老颜将军说,不能跟他的父母说。
问陈夫人缘故她也不说,只是再三叮嘱,要红娘带了一本书亲自传话自己的未婚夫,说自己踏了春回来便要退的婚。
而陈家远离梁国的核心权利,对于颜府而言,能退婚另结一门高门贵女也是好事。
只是退婚这话只是两个小儿女之间通传的话,还没有特地的闹到两家大人们面前,便也没有主动过问的道理。
红娘将书跟话给老颜将军带到。
老颜将军是个二愣子,完全没看懂陈夫人特地让红娘给的那本书。
那本书讲的是岑河踏春的乐事,有婚约的男女在踏春的时候不必避着对方,结伴而行。
她身为女儿家在岑河长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成婚之年,他既不来看自己一眼也没有一封书信,她在质问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还有一门亲事在身。
老颜将军啥也没明白,只知道自己的小妻子不要自己了,连夜策马奔赴岑河,拜见了父母后二话不说当场便要二老把婚期定下。
一个以为她心里有人背离了自己,一个以为他是迫于无奈娶了自己。一个是沙场男儿闷声闷气,一个是娇羞碧玉从不明说。
带着心结成婚一年,还是两个丫头看不过去了,又是递话又是创造矛盾,终于让两人爆发了,发的发脾气哭的哭才把话说开了,皆大欢喜。
因而颜璟的小名本向叫阿昭,但是梁国那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名字中有个昭字,他们出入宫门总得避讳些,便唤了他阿召。
听到陈初云暗示自己放手,她会过来处理,颜璟还是没有动。
他可想不出什么温柔的法子让她不扑进这一锅汤里。
“你这登徒子快放了我!”被颜璟这么掐着下巴,李严夷的醉意全给疼醒了。
“果真让我放?”颜璟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波澜,他的手微放,作势真要撤开。
李严玉唬了一跳,慌忙道:“你还是别放了。”
无他,他松了手她目光往下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面孔正对着一碗热汤。
真是吓人的很。
她总算得清醒可得了力气从他的掌里抬起头,舒可一口气。
“李严玉!”背后传来一声断喝,她不敢回头。
一回头怕是就要看见自家皇兄那张面如锅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