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其实也不能怪陈越阳多心。从高三开学初起, 两个人之间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地回忆起来,但凡智商没点问题,都能发现沈时苍肯定有点问题。这已经脱离了情商的掌控,而是单纯的智商问题了。
陈越阳堵在沈时苍卧室的门口, 似乎是怕他为了逃避这个问题而故意缩回去,于是连忙伸出手撑住了对方的房门,防止对方将门关上。
但是这一次, 陈越阳很明显是想多了, 沈时苍非但没有逃避的势头,反倒是主动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双如碎冰般凛冽的星眸一瞬不眨地望了过来, 然后问他:“你凭什么这么问。”
虽然是问句,但是却没有丝毫疑惑的语气,反倒是让人感受到了一种严肃的质问感。
沈时苍这么一问,就轮到陈越阳哑火了。
他站在门口, 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回想着早餐时发生过的事情, 然后问他:“我用的那个勺子……你之前没用过?”
沈时苍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直接就说:“没有。”
陈越阳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又问他:“那你脸红什么?”
他刚才在早饭时, 脸红得不要太明显。
沈时苍闻言, 眼眸轻颤, 但是很快就回归了平静的模样, 对他说道:“你出来之前, 我一直在厨房做早饭。”
他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了:我一直在厨房,勺子是你自己拿的。
但是陈越阳品到了这层含义之后,瞬间就炸了毛,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以为你用过才去用的……我是说那个勺子!”
沈时苍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盯得陈越阳心里发毛。
然后,陈越阳又补了一句:“我真的不是在说你喜欢捡肥皂,真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很难让人怀疑。
沈时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颇有深意地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最终,视线落在了他的眼睛上,看得陈越阳心虚地撇过头。
陈越阳:……
陈越阳:妈的,这情况好像有点儿尴尬啊。
他这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和卢记平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设定有所区别,至少智商还是满额的,但是这件事,还真就是他一时冲动了。
陈越阳皱了皱眉,忍不住又扭过头去看他。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沈时苍,瞥见对方那张冷淡而漂亮的脸孔之后,没由来地觉得有点心虚。
他收回了目光,然后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脖子都憋红了,也没憋出来一句话。
最终,还是沈时苍打破了僵局,问他:“还有事?”
闻言,陈越阳如蒙大赦,连忙说道:“没了没了,没事儿,那什么……我回屋继续复习了。”
说完这句话,陈越阳就逃荒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等陈越阳离开之后,沈时苍才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卧室的门前,深呼一口气,双颊瞬间升温,幸好现在陈越阳已经离开了,否则一定会发现端倪。
有时候,沈时苍真的对陈越阳这种半直觉生物体束手无策,他太直白了,有时候甚至直白到让人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留。
而陈越阳回屋之后,心跳的频率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先不说那个勺子沈时苍到底用没用过,就他刚才那句“捡肥皂”,已经尴尬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了。
他一头撞上了卧室的门,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然后有些泄力地趴在门板上,一脸茫然,生无可恋。
陈越阳的心里各种闹腾,而这闹腾的源头,就是沈时苍。
他看着桌子上铺陈着的卷子,想着该背的都背了,过两天什么样就听天由命吧,反正现在也闹腾得复习不进去。
这样想着,陈越阳也就释怀了。于是,他就跑出去找连与兴了。
似乎是一种同属性磁场引力的作用,陈越阳总觉得自己跟连与兴特别有共同语言,而且这种合拍的感觉,是跟卢记平等人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
但是具体是怎么个合拍的感觉,陈越阳也说不上来。他坐在大巴车上时,忍不住想:如果他是个基佬的话,可能跟连与兴一样,也是个攻吧,所以才会觉得跟连与兴比较投缘。
想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原因之后,陈越阳第一反应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但是点完头之后,他又迅速摇头,把这个瞎几把乱想的事情迅速甩了出去。
可是本就是脑子里生长出来的东西,就算是强行甩出去了,也没什么屁用。
陈越阳好不容易忘了这茬,但是一见到连与兴,就被对方强行唤醒了这方面的记忆。
因为,连与兴问他:“你知道捡肥皂的人是什么感觉吗?”
陈越阳:……
这一瞬间,陈越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以一种说得上是咬牙切齿的态度,对连与兴说道:“你问老子这种问题有意义吗?”
他看起来像是被人爆的人设吗?!啊?!瞎吗?!
连与兴看他隐隐有了暴怒的征兆,于是连忙说:“诶,我也没说你是下面的那个啊,你就当我是病急乱投医吧。”
闻言,陈越阳又问他:“又有什么病啊?你俩到底能不能好了啊。”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痛苦,最好还是快刀斩乱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就以他上次见到连与兴和陶一然的状况来看,如果陶一然的家里人真的是拼了命的反对,两个人早些分手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如果陶一然的母亲真的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意外,两个人今后也肯定会陌路了,不如从最开始就避免这种惨痛的悲剧发生。
就在他以为连与兴又要来跟他说些虐恋情深的设定时,却不料这家伙直接就开始发狗粮。
而且还是18X的那种狗粮。
连与兴说:“我俩合好之后,我拉着他做了好几次,从那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他就再没见过我,微信电话都照常回,但就是不肯见我。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那天晚上做得太狠了。”
陈越阳的表情忍不住僵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包间落地窗外的明媚天空,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在连与兴身上,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兄弟,这青天白日的你张嘴就开车,不怕被抓进去喝茶啊?”
连与兴扫了一眼陈越阳,对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极为不满。
他冷哼一声,然后对陈越阳说:“你就别站着说话不要疼了,我看你也快了。”
陈越阳疑惑:“嗯?什么快了?”
连与兴:“出柜呗。”
陈越阳:……
陈越阳:“……啊?”
“啊个屁啊,”连与兴笑着说,“我看你这柜门已经被撬得差不多了,用不用我临门一脚把你踢出去?”
陈越阳有些莫名其妙。
连与兴又说:“行了,别装了,好歹我也是过来人,你跟沈时苍那点事儿我看得清清楚楚,都到这地步了,你要是再否认,我真怀疑你是个恐同深柜了。”
或许是因为走过这条路的缘故,所以连与兴对这些事格外敏感。
最开始他确实有些不敢确认,但这段时间以来,陈越阳和沈时苍几乎每次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会被陈越阳拽出来一顿吐槽,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关系进展的见证者了。
虽说没有100%的把握,但也有99%的把握了。
至于剩下的1%,连与兴想,那可能就是彗星撞地球吧。
但陈越阳却被他这当头一棒砸得有点懵。
在那层窗户纸没有被人捅破之前,陈越阳似乎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也隐隐察觉到似乎有那么几次,像是动了心的感觉,但他都下意识地将那些反应推给沈时苍的那张脸了——因为他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个木头人,看到了也会觉得心跳加速吧。
但是……沈时苍又是怎么想的呢?
对此,连与兴给出了答案:“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试他吧,肯定没事儿。”
陈越阳反问他:“不能试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与兴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好不容易笑够了,才对他说道,“老铁,你用脑子想问题行不行?你想啊,你俩都亲了……嗯,反正不止一次了吧?你还想怎么试得更过分?直接上床吗?”
陈越阳:……
陈越阳:“行了我求求你快闭上你那张烂嘴吧!”
他发现了,不能跟这种臭不要脸的人再多说什么,否则他的节操肯定就没有了。
于是,陈越阳匆忙挥别了连与兴,第二天转道回了市一中,午休时把陶一然堵在了教室里。
陶一然抱着一堆练习册,有些疑惑地叫了他一声:“陈越阳?”
陈越阳“嗯”了一声,然后顿了顿,似乎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才对他说道:“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陶一然算是那种比较天然系的性格,通常情况下,非常平易近人,所以,他没有拒绝陈越阳,而是和对方并肩去了食堂。
两个人挑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交流,又各自买了午饭,面对面地坐好。
然后,陈越阳就对陶一然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先提前跟你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