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我真的可以。”

这是我第一次见张佑杰发倔脾气。

之前在微博上也看到过他的粉丝说他是一个十分尊重艺术和舞台的好欧巴，每次跟着团队开演唱会都会反复彩排，甚至还会晚上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去现场，带着耳机练到天亮。

我开始是这是迷妹们的遐想，但是现在看张佑杰执拗的样子，只怕他还真做得出这样的事。

谈了许久，小才也有些失去耐心：“小佑啊，你入这行时间不短了。你也知道有多少歌手都是私底下联系我们要对口型的，这都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且现在是表演，不是选秀，也不是演唱会，唱的环节我们不出错，不就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舞蹈上了吗？”

“可是…”

这时孙兮也来了，相比小才的礼貌客气，她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小佑，你出什么幺蛾子了呀。”

张佑杰却没看出她眼中的不耐烦，反倒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孙兮姐，我想真唱，我可以的。”

“好好好…”孙兮摆了摆手，先把小才给哄走了，再来和张佑杰讨论唱歌的问题。

孙兮：“小佑，对口型可不是假唱，现场放的歌不就是你自己唱的嘛？我们只是把你唱的最好的那一遍拿出来，然后配上你亲自努力展现的舞蹈，才能不让你的粉丝失望啊。”

这通歪理说得张佑杰目瞪口呆，但是孙兮却面色不改。

“接下去你还有各大卫视的跨年春晚元宵的通告，还有明年还有选秀的通告，都是你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但是要拿到这些机会，你首先要完美的完成每一次演出，在圈子里不能有什么难伺候耍大牌的流言蜚语。不然你让我怎么帮你争取？”

这下连我也目瞪口呆了，恨不得给她起立鼓掌。

她太了解张佑杰的梦想和坚持，也太了解这个傻了吧唧的木鱼脑袋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用歪理和正理混着绕，等把他绕糊涂了，还记着哪句话，那这句话在他脑子里就成了真理。

张佑杰果然陷入了沉思。

孙兮乘热打铁：“快去彩排吧，今天一共就那么点时间，再不去，等到上台就连跳舞的质量都不能保证了。”

张佑杰有些松动了。

孙兮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路把他哄到舞台上。

张佑杰又上了台，虽然恹恹的，但是还算配合的完成了彩排。

我在台下，和孙兮站在一起，夸道：“还是孙兮姐厉害。”

“这不是厉害，是人见多了。”孙兮面无表情，和刚才耐着性子哄张佑杰的样子完全不同，“我们一线的明星捧过不少，现在的小鲜肉我没帮过忙也有一大半都认识。张佑杰的资质还行，心思也单纯，可就是太纯了，所以有吴天在，我们只会用有限的资源去捧张佑杰。”

我笑容一僵：“为什么？像他这样努力的艺人不正是公司需要的嘛？”

“我们需要努力，也需要很多别的。”孙兮的脸色被舞台的灯光照得五彩斑斓，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冷冰冰的，“他的努力在全公司绝对是第一，但是他欠缺机遇和机会，如果他拿一半练习的时间出去抱金主大腿，那他拿到手的通告会比现在好很多。但他想不通这个道理，一门心思扑在唱歌跳舞上。他现在还年轻，又有在韩国训练的底子，其实多接接电视剧电影，对他的前途来说也更好。”

张佑杰在舞台上做了个太空步，在他转身的时候，孙兮用手上的资料夹，冷冰冰的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你感觉他能这样跳到几岁？三十？四十？我感觉最多二十七八，他的粉丝就不吃这套了。”

我不是张佑杰的粉丝，但是作为他的助理，或者勉勉强强能算上是他的朋友，孙兮的话让我的心都像是被冰到海底一样的沉。

张佑杰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事实却是如孙兮说的那样，他的《幸运王子》也就是吴天专辑里一般歌曲的水准。他的舞蹈很有活力，但是缺少好的团队帮他设计训练。

这时吴天从化妆间走出来，孙兮远远的看着他，对我说：“刚才来哄张佑杰上台是因为你才入这行，交给你来做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今天这些话告诉你了，以后就得交给你来做了。我现在的重心都压在小天身上，别的事情都没什么功夫管。”

这时，吴天从我们面前走过，孙兮跟上他，一起离开了。

围在吴天身边的人很多，看起来光是帮他拿东西的助理就有三个，他走的时候导演也出来和他打招呼。

这和在台上孤零零跳舞，伴舞团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张佑杰成鲜明的对比。

彩排完，我陪张佑杰回了公司。

因为他把孙兮的话整合成了一句。

好好跳这次的舞，以后的机会就大大滴！

他的酒窝又恢复了生气，在练舞房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跳要上台的舞蹈，刘海都被汗打湿了，都没停下来擦擦。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到了我下班的时间。

我去楼下给他买了块草莓拿破仑，又给他备了两瓶水，就悄悄下班走人了。

这样认真努力的张佑杰，对于知道真相后的我来说，多一眼都不忍心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