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宫(1 / 2)
“大略瞧着,这次秀女的资质到是较以往出色不少,这还多亏圣上治国有方,才能河清海晏,女儿家也能安稳。”
用过朝食,几位太妃就往太后的禧宁宫来。此次大选,除了为了皇上,她们的儿子、旁亲,也是在考量范围内的。
哪怕是先帝在世时风光无二的薛太妃,都忍不住在陈太后面前卖起乖来。
不论以往如何,陈太后才是现在的赢家,亲生儿子是当今天子,文武有功,励精图治,更难得的是对陈太后很是孝顺。
为了儿子,为了家族,不过以前的意气之争,先帝都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嗯。”陈太后淡淡地应了声,不搭理她,只低头细细看手上的画卷。
“姐姐看的哪位秀女?让妹妹也瞧上一瞧?”
吴太妃没有生育子女,来此处不过图个乐子,找老姐妹们聚上一聚。她和陈太后关系好,见陈太后落了薛太妃的面子,场面不好看,便出来当和事佬了。
为自个儿子选秀,为皇室开枝散叶,看着这些画卷名册,陈太后仿佛就看到了一个个白胖胖的孙孙,“皇祖母”、“皇奶奶”地喊,耳边好似就响起了稚儿童语,心情自然不错,刚刚不过不想让薛太妃太过得脸罢了。
“你瞧瞧这个苏娘子。”陈太后把手里的画卷往吴太妃面前一递,翻开一旁的名册细细地看起来了。
几位太妃只见画上之人着宽松常服,右手持宫扇,斜倚在窗边,眉目含情微微低垂,五官精致身姿婀娜,一派温婉风流自成,正是苏颜。
再看边上的评语,“静容婉柔,喜容娇怜,丽质轻灵,淑慎性成,六行允备,四德无违”。
几位太妃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吴太妃缓了缓神,有些犹疑道:“当真有这画中人?若是性情果真这般好,到是极佳了。”
陈太后细细阅过苏颜的身家了,正四品的官家出生,也不算低了,很是满意。
“这还能作假不成?明日就要领真人来见了,若是有所虚假,那可是欺君大罪。”所以画师一般会把秀女画得丑一些,以免若是皇帝亲选,期望太大,见了真人难免失望。
这点陈太后当然知道,因此对苏颜更为期待了。皇嗣不丰,这可谓是陈太后第一大心病了。
“那倒是不错。”
“这是极好的。”
“......”
发生在禧宁宫的事,苏颜自然不知道,她还在逛御花园的南苑呢。
她体力好,歇歇停停没几次就把南苑大致都转了转,不过再没遇到林湘,估摸着可能已经回她们居住的院中了。
等回过头来,到了中央取用茶点的地方,见其他秀女又开始吟诗作对、下棋投壶,百般比试非要争个高低,顿觉无趣,向周边一同旁观的秀女说了句,便领着书青书白回了院中。
果然,林湘坐在院子中央一棵老柚子树下,摇椅微微晃着,她面上罩着条丝帕,看样子是在小憩,身边立着她的两个婢女,神情复杂,或是不满,或是犹疑。
苏颜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愧对林湘的地方,。
“姑娘,她们......”书白向来伶俐,对苏颜忠心耿耿,只是不注意时就有些心直口快,现在见没人了又要掰扯了。
书青连忙拉了她一把,书白立刻闭了嘴,猛地想起这还是宫里呢,不是自家姑娘的小院中,还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笑着斜了书白一眼,苏颜倒没打算怪她,拿着边上的绣筐分起线来,心里开始暗暗盘算。
次日,太后皇后一早就派了人来催,等来催人的姑姑一过来,苏颜就感觉不对劲了。
虽然她是长得出众些,可也不至于一个两个都偷偷打量她吧。
微微侧头和书青对了个眼神,确认自己的装扮没出什么差错,苏颜索性不管了。
这里又是秀女又是宫娥又是内侍的,心声纷杂,便是“听”了也分不出谁和谁来。
五十位秀女,能最终入宫的应该能有二三十人,能得份位的应该能有五到十人,除开那几位勋贵出身的,剩下的就得各凭造化了。
首位姑姑清点完人数,满意地点点头,面上的古板柔和了几分,“诸位娘子,先前太后和娘娘就派了人来催,时辰不早了,若是娘子们准备好了,就随奴婢前往储秀宫主殿。”
秀女们相互之间打量了下,收回视线,看向上位的首位姑姑,没有人言语。
首位姑姑更为满意了,偏头对下首的其余宫娥低语了几句。
秀女们被按类分成了十列,每列五人,由首位姑姑领头,几个小内侍殿后,一行人便前往主殿了。
主殿极为宏大,雄伟中带着秀雅,不用多说,自是先帝的手笔。
除开主殿,主殿前的广场也是极为精致,四周绕着汉白玉栏杆,雕花精美细腻,又有着历史沉淀的厚重。
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苏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都要提到嗓子眼来了。
皇家禁城,储秀宫主殿,她,再一次被冲击得有些许恍惚。
广场靠近主殿的地方设了月台,盖了华盖,飘了素纱,太后皇后端坐其上,来凑乐趣的太妃们位于其下。
宫娥内侍敛声屏气,分列几排,整个广场安静非凡。
苏颜年纪小,排在第一列,一步一步走上前时,感觉上首好几道目光都在看着自己,面上笑得越发端庄温婉,手心却捏紧汗湿。
“秀姑,这便是这次大选的佼佼者了?”太后身边走下了一个中年宫娥来,约莫四五十岁,身材瘦削,目光犀利,面上很是古板,不带一点情绪。
秀姑,也就是储秀宫的首位姑姑,躬身上前行了一礼,恭敬道:“见过婉仪尚宫,这边是此次大选的留名秀女。”
婉仪尚宫微微颔首,扫视了片刻:“可到齐了?”
秀姑又是微微一伏身,恭敬道:“留名五十,悉数到齐。”
婉仪尚宫这才面露一丝满意,侧过身来面对秀女们,声音很是沉稳庄重,道:“娘娘们都十分重视这次大选,还望诸位切记,勿出了别的岔子。”
话毕,对着秀姑一颔首,回到太后身边回禀。
不一会儿,一个小内侍捧着名册过来,朝秀姑行了一礼,道:“劳烦秀姑了,宣秀女上台受选吧。”
秀姑接过名册,翻开,再次核实,很是满意地合上,“第一列的娘子,随奴婢走吧。”
“是。”第一列的五名秀女一起行了一礼,仿佛丈量好了一般,半步不差地跟在秀姑身后。
适才秀女们一露面,苏颜又排在第一列,陈太后一眼就瞧中了。
果真是仙姿玉骨,雪肤花貌,那画师当真只画得其三分灵气,顿时很是满意。
算上新帝,她也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还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娘子。
更为难得的是,步履轻盈稳健,一看便知无先天不足之症,身姿曼妙,是个好生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