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名（2 / 2）

眼下虽这几位秀女会觉着好听，但没什么打紧，而且也不及另一位着正红裙衫还未开口的秀女来得打眼。

进了宫，没有份位就是宫女，有了份位也不过是个皇家的妾罢了，得熬着才能出头之日，“有不见者，三十六年”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而正红色，整个宫中是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按例才能的穿着，要不就是得了圣上的恩典，否则轻易不能穿着。

并且，即便是妃位的嫔妃，通常也不会这般张扬，怕惹了皇后的震怒和忌惮。

眼前这个秀女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忌讳。

面对几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位李家小姐上下审视的眼神，红装秀女有些窘迫，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有些干涩地开口道：“小女林湘，家父林如是，从五品鸿胪少卿。”

从五品？苏颜微微一愣。

大选的秀女多出自三品至五品的官家，从五品，真是正好压线过了，还真是幸运。

其他人还没什么表示，仗着有帷帽遮掩，李素茹面上直接划过一抹不屑，微微颔首，扭头冲一旁的玲珑道：“几位姐姐都没意见，想来是应了妹妹了，劳烦玲珑姑姑等会行装送来了直接领去那屋吧，我先过去瞧瞧了。”

玲珑不过是这宫里的一个下人，还能管到她头上不曾。

其余几个秀女面面相觑一会，有几个犹犹豫豫要不要跟上，有攀结之意，又怕表现得明显落了下俗，再说这李家小姐瞧着也不是个好脾性的。

“正二品左将军的千金，是得好好笼络的。”

“刚刚落了她的面子，现在跟上去说不定正闹心呢。”

“李将军素有贤名，想来对这个女儿很是娇惯，当结交才是。”

“看着就是个娇气的，同居一屋，摩擦定然少不了，该如何才好？”

“……”

她们的心里闹哄哄的，吵得苏颜头疼，当下不理会她们的“心声”，轻笑了一句，向众人行了一礼道：“小女瞧瞧左右屋去，到底是宫里，还真能没个住的地方不曾？”

这话一出像是给了一个提醒，秀女们心一横做了决定，当下散了开来。

苏颜是奔着左侧的厢房去的。

正堂边上的两间太打眼，而且正如她所说，毕竟是皇宫，她们这些弄不好就是伴君之人，还真能亏待到哪去？

但她没想到的是，跟着她来的只有一人，林湘。

知道此人也算是心思单纯，但是未免太过单纯，在这深宫之中，最麻烦的可就是单纯的人。

苏颜心下掂量了下，摘了帷帽，开始细细地看这间屋子。

这屋子不小，两张绣床，两张妆台，差不多会用上的家具都有了，只是把两间闺房合并了而已。

苏颜很满意，眼瞧着再没秀女进来，估摸着应该都分配好了，正要吩咐书青书白就把包袱先搁着，只听见另一边林湘唤到，“这位姐姐”。

林湘很沉默地领着婢女看过了房间，不过一个靠窗，一个靠门的区别罢了，没什么挑选的，苏颜选了靠进门的，她很自觉就走到靠院外的那边去了。

姐姐？苏颜心道，还不知年纪，直称呼姐姐，可见其单纯了。

“这位妹妹有事？”

林湘微微低头没看苏颜，袖口收紧，显然是捏了捏手指，有些羞涩道：“小女家中门第低微，宫中事物一概不知，日后有莽撞之处，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苏颜挑眉，打量了她一会。

“怎么还不答应？也是，不说现在了，便是真被留名进了宫，怕是巴不得别人犯错呢。”

“这可怎么是好，要是这个都不答应了，旁人瞧着更不易亲近的。”

“出了错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外祖父外祖母又要磋磨爹爹了，我......”

“实在不行，我再去别的院子里问问吧。”

“......”

行吧。苏颜微微一笑，缓缓道，“宫里的事，我也知之不多，但只听人说，多做少说，定不会出错。便是有那国色天香、温婉贤德的，也需要些平淡无奇的不是。”

袅袅仙姿，幽幽清香，一举一动明明都很是规矩，却也一举一动都带出些许风流，面容精致犹如冰雪雕琢，室内的安静更是把声音的完美之处衬托出来。

林湘愣愣地看着她，猛地回过神来，红了脸，心下暗暗记下，少说多做。

“再有，”林湘回头，见苏颜要出门去，却又听了下来，微微侧头看向自己道，“宫中不比外边，皇后才是正宫。”

虽然苏颜是板着的脸的，却让林湘见识到了什么是真真的六宫粉黛无颜色。

待回过神，佳人已去。

皇后才是正宫？林湘微微蹙眉，低头思索，不小心看上了身上的正红色妆花缎，当下惊出一声冷汗。

“正红色才能显出气度，雍容华贵，大气又艳丽，衬得我们湘儿人比花娇。”

早上祖母的话还在耳边，如今......林湘有些泄气地瘫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