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1 / 2)
王灵对这场婚事很看重, 复州节度使府装饰一新,按照最规范隆重的礼节迎接李继珪一行到来。有礼有节、热情周到, 李继珪对此很满意。
至于新娘满意与否就不那么重要了, 王灵应酬过后,入了洞房。李昭阳紧紧拽住裙子, 隔着团扇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恐惧。
远嫁、身不由己, 王灵能想像她的害怕。王灵尽量温和,怕吓着娇妻,他对这桩婚事与李继珪一样满意。
“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李昭阳却因他出声被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绷直了。喜婆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招呼丫鬟上来抛洒枣子之类的吉祥干果。
李昭阳全程木着, 喜婆是李家人派来的, 自然不会让她失礼, 全程盯着把礼仪程序走完, 这才把空间留给新上任的夫妻。
王灵试探着拉过她的手,李昭阳虽害怕,却也不敢动,木着身子, 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抖。王灵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同情她远嫁, 也没做什么的意思, 两人相安无事躺在床上。
李昭阳僵硬得等着噩运降临, 可另一只靴子总不落下,她又患得患失起来。果真是粗鲁武夫,难道当她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也要讨好他吗?李昭阳木着一张脸,侧身对着门窗这边,不肯先低头。她刚侧过来,就发现母亲派来“辅佐”她的常嬷嬷面无表情掀开帘子一角,死死盯着她。
李昭阳吓得急促惊叫,一下子翻身过去,手搭在王灵身上。
王灵自以为明白了,这洞房总算顺利过了。
第二天早上,王灵起身,让仆从下人进来,伺候李昭阳梳洗。世家贵女的习惯与他这等平民百姓不一样,王灵去演武场练拳,李昭阳颤抖着被侍女扶起来。
“啊——”侍女看着李昭阳身上的青紫、淤痕和血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常嬷嬷掐了侍女一下,把那惊呼声堵回嘴里。
李昭阳完全在站不起来,被侍女扶到里间洗漱。手刚碰到温水李昭阳就哭了起来,“常嬷嬷,疼。”
常嬷嬷叹息一声,“小娘子,奴婢知道疼,可您身上……唉,必须洗澡。小娘子,忍一忍,洗完了嬷嬷给你上药。”常嬷嬷心里叹息,多亏自己没准备什么香汤,白水沐浴才好呢,尤其是这一身伤。
小雨一边给李昭阳擦洗,一边颤抖:“嬷嬷,都说安远节度使仁德,怎么对小娘子这般残暴。”
“闭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常嬷嬷压低声音呵斥一声。安远节度使的名声两极分化严重,在安远,他自然是天上的神仙,救苦救难的菩萨,可对旁人来说,那就是卧榻旁的老虎。若非有几分真本事,他们郡君也不至于千里远嫁。“男女之事就是这样,我仔细看了,小娘子身上的伤并非刻意虐待。多半是节度使武人出身,手劲自然大,都是正常的。”
“正常?”李昭阳又抖了一下,“嬷嬷,正常,这,我,我受不住啊!”
常嬷嬷捂住李昭阳哭泣的嘴,使眼色让小雨出去看门。
小雨打了个安全的手势,李昭阳扑在常嬷嬷怀里失声痛哭:“嬷嬷,我不行的,我活不了啊。又黑又壮、粗鲁无礼、一身恶臭,就像一头野猪扑在我身上。我不敢动、不敢逃,也逃不了。嬷嬷,你去求一求哥哥,让他带我走吧!”
常嬷嬷轻轻摩挲着李昭阳的脊背,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娘子,怎会不心疼,只是:“这等傻话就不要说了,小娘子安心,老奴与节度使提一提,节度使自会怜香惜玉的。”
“嬷嬷,我想回家。”李昭阳哭着哀求,可她也知道回家是不可能的。突然,李昭阳灵感忽至,“我给他安排妾室怎么样?他有了旁人,自然不会来我房里。”
常嬷嬷同情的看了一眼李昭阳,柔声打断她的幻想,“小娘子,你是代表晋王与安远节度使结亲,两家联盟最稳固的纽带,是你们的孩子。”
“我难道要为一头野兽生孩子吗?”李昭阳哭得不能自已。
常嬷嬷无法虚言辩解,只是摩挲着李昭阳的脊背,寄希望于她自己想通。常嬷嬷一直都在,她看得清楚,安远节度使手上全是老茧,这样的双手碰到李昭阳娇养的肌肤,一碰一个青紫印记。他那么高大魁梧,身子有两个李昭阳那么大,李昭阳怎能不害怕、吃亏。可想这些有什么用,该来的依旧会来。
李昭阳完全吓怕了,早上洗漱过后,参拜祖宗牌位,全程让人扶着。过后与王伞一家见礼,更是虚弱极了,一张小脸惨白,即便王伞这等钢铁直男也看出她实在难捱。
多亏家中人口简单,见过王伞之后,王灵就挥手让她回去休息了。
王伞皱着眉头道:“这也太弱了,咱们还在打仗呢。”男人出征在外,更需要女人扛起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