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1 / 2)
“若如今是太平盛世,这话我不会提。生意不好就多开商路, 靠山不稳就另寻靠山, 人到中年捐官五品, 也算光宗耀祖。我们艰难,然而人生在世何时何地不艰难。可现在不一样啊,乱世,是我们的机会。”王灵抚摸着地图, 解释他看似贪心不足的要求。
“好,听哥的。”王伞也爽利重复他一直挂在嘴上的话。
“选哪一地, 我如今也定不下,需实地看看, 这次走商, 我与你一起。”
“好,听哥的。”
“若是两地安稳, 我们不要无谓挑起争端。两地百姓, 如我一样的人何其多。若非逼到眼前,谁愿揭竿而起。我恨那些贪得无厌的世家贵族,我们日后也不要做这样的人。”
“好,听哥的。”
王灵如今的队伍中, 真正能拍板定计的,只有王家兄弟二人,他们把事情议定了, 今后缫丝厂、商铺、商队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尤其是保安队, 保安队如今挂着一个队的名字, 人数已达上千人,若非隐匿在棉纺厂、煤厂,不知如何引入注目。
王灵把蜀中一应事务交给蒋鑫,两兄弟愉快出行。蒋鑫如今内务一把抓,何等事情都难不住他。
沿长江南下,顺道去了复州,复州在唐时分属山南东道,如今管辖区域越缩越小,在朱贼统辖之下,只有竟陵,沔阳,监利三县。
王灵兄弟带着商队进了沔阳县,商队每人交了人头钱才得以进城。商队在客栈休息,王灵叹道:“这沔阳守卫形同虚设,一同进城的那几个悍匪,就是我这等商人都知晓大名,那些守卫只认钱,贴在城门口的告示倒成了俏媚眼做给瞎子看。”
“寻常,复州都这样。”王伞附和一句,默默吃他的羊肉汤。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沔阳有个别名叫花子县,满县的叫花子,县令主官也端的是叫花子做派,只认钱不认人。上行下效,复州三县主官联络有亲,可不都是这样。”
王灵兄弟说话声音不算大,他们坐在大堂用屏风隔出来的简易雅间里,刚好是三桌。王灵商队的人满满当当坐了两桌,剩下一桌只有两个人闲坐喝酒,旁边还有小厮伺候。
王灵侧头看了一眼说话那人,锦衣玉佩,书生冠秀才袍,典型的读书人打扮。“我等言语无忌,惊扰兄台了,恕罪,恕罪。”
与说话人同坐一桌的友人不好意思笑了笑,拉着同伴的袖子示意他赶快道歉。王灵这哪里是让他们恕罪,只差指着鼻子问,我们自家人说话,你个陌生人插什么嘴。
“在下鲁子谋,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鲁子谋倒是个不会看眼色的,王灵明明一张冷脸,他却笑容满面的贴上来。
王灵也不通禀姓名来历,只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眼,“据我所知,沔阳县尊便是姓鲁吧?好歹五百年前是一家,嘴上还是留情些好。”
鲁子谋被他点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哪里五百年前是一家,如今也不幸是一家呢!”
“兄台恕罪,我这友人吃醉了酒,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旁边鲁子谋的友人恳切拱手作揖,作势拉了鲁子谋便走,神色尴尬极了。
“哎哎,等等,你还未说自己姓甚名谁呢?”
王灵瞧他无赖,颇有自己当年混迹街头的风范,笑道:“免贵姓王。”
“不能免,不能免,王!好!姓得好,贵气!我看兄台面相,日后定是称王的气概!”
王灵噌得一声站起来,怒斥,“好你个书生,如此不知礼。我俩素昧平生,你居然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陷我于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