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1 / 2)
阿枝好似看不见王灵下意识严肃的脸色,巧笑嫣然道:“上回你说王家老夫人、娘子和女郎们打趣你,言道女眷们出门看戏不方便。你手伤着,咱家戏班子也不能上门唱堂会,这不还有我吗?你教的小曲我都会了,说书那一套也是通的,不如你带我去,看老夫人可否瞧得上?”
阿枝不好意思捏了捏衣摆,“阿灵,我也是想赚两个零钱。阿娘看得太紧,我……我也要过日子的啊。阿灵,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按家里安排,再过一年,阿枝就要和王大成亲了,是该有自己的私房钱。
若是只为了挣钱,无可厚非,说什么瞧不起,王灵自己不也这样吗?
唉,谁还没个私心。王灵心里叹息一声,道:“你且跟我去,王府瞧不瞧得上我不敢打包票。你去了,事事听我安排,不可擅自做主。更不能让王府富贵迷了眼,能在锦绣膏粱里打滚的主儿,不是你我能招惹的。”
“是,是,保证听你的。”阿枝连声做保,“你且等等,我去和阿娘说一声,一会儿就好!”
王灵瞧她喜不自胜的模样,也笑了,往后院牵大青出来。如今王灵在家中地位渐,能用大青就是明证。
这厢,阿灵跑进屋,着急忙慌换了一身最体面的衣裳,急匆匆往外赶。王大一把拉住,问道:“干什么去?”
“快放手,耽搁不得。阿灵要带我去王府呢!”阿枝一把甩开王大,脚步翻飞赶忙出去了。
王灵带着阿枝去了王府,门房已经习惯了,近些日子王灵日日来报道。熟稔打趣两句,放他们进门了。王灵先带着阿枝去拜见王承志,说了来意。王承志也不为难,爽快让丫鬟带阿枝去内院,给老母亲、妻子、子女取乐。
“今日来的早,用过朝食没有?”王承志懒散往软榻上一靠,熟练招呼道。
“用过了。昨晚上灵光乍现,想出一段唱词来,王老大人搬兵回援成都府的时候用来再恰当不过,郎君可要听听?”
“唱来~”
王灵这些日子来王府,乃是为了当初的约定——给王宗涤老大人编一出戏。这是弘扬先人名声的大事,为此王承志在家听戏取乐不思进取,王老夫人也不说他,反赞他心思灵巧,孝顺诚厚呢!
“宝剑悬秋水,铠甲亮如星。大展擎天手,管教一鼓擒!”王灵唱了这四句,在屋里耍了一招套路,又起范儿道:“射柳穿杨箭法奇,区区小丑敢对敌?披甲上阵山川暗,斩将归来日未西。”
“好,有气势,没白和你说这些日子,父亲大人英勇之态如在眼前。”
“都是郎君孝心所致。”王灵拱手,建议道:“这戏若是唱给文人雅士听自然好,若是唱给平民百姓听,难了些。”
“哦?此话怎讲?”
“郎君且想,黔首庶民,怎听得懂这般唱词,要再简单些才好呢。”
王承志瞧了瞧自己录下来的唱词,一句用典没有,这种大白话还有人听不懂?
王灵素来知道,高门郎君难以想象有人居然一辈子不知自己姓名、不懂计数。也不多言,直接唱道:“紧要关头,莫让沙泥迷住眼;危急时刻,是非曲直要辨明。鼓声急,军情紧,肩头压力重千斤,团团烈火烧(哇),烧我心!”
“这,听起来也抑扬顿挫,没大毛病。”王承志沉吟半响,“先记下来吧。先前的唱词也备两套,都记好,到时演一出瞧瞧就知道真伪。”
“郎君说的是,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王灵喜欢王家郎君,就爱他这听得进人言的性子。比其他王灵比不过,可说起唱戏唱曲,他才是内行。再内行的人也经不住权贵瞎指挥,王郎君能听他进言,就是待他亲厚。虽平日里随意了些,可他又不是高门名士,且当不得王郎君郑重相待,不吃心,不吃心。
王灵照例在王府蹭了一顿点心,过了晌午,才接了阿枝一同回去。
王灵瞧见阿枝头上的簪子,笑道:“可入了老夫人的眼?”
阿枝欢喜摸了摸头上的金簪,拔下拿在手中把玩,喜不自胜道:“银鎏金的好东西,娘子赏的,这辈子头一回见呢!”
阿枝日子过得不算好,王阿娘能保证一个养女吃好穿好已经是看在她能撑起台面的份儿上,王阿娘自己且没有金簪银钿的享受呢。
“娘子可欢喜?”
“如何不欢喜,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阿枝说起唱曲,颇有些自得。“不仅娘子喜欢,小娘子小郎君们也喜欢,行二的小娘子还拔了头花要赏我呢!”
“你接啦?”
“怎么可能?”阿枝烟波一转,娇俏道:“你当我什么人?眼皮子没那么浅!二娘子可是嫡出,她头上那花儿,金簪坐托、锦缎做底,上头还嵌着红宝,我哪儿敢接啊。没得赏赐心里也高兴,有这个意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