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1 / 2）
这怎么出来的？</p>
浅浅还真不知道，来的路上问了半天康国深也不告诉她，就说让她送给爷爷就成了，别问那么多。</p>
她想给爷爷解释，被康国深拦了话儿，他自己笑眯眯的跟爷爷掷地有声地说：“您看看，是不是没白疼她，就她把您说的话记心里了，这拉着我回了多少趟天津，把大伯父那儿上下都翻了好几遍，找的都要急眼了，就为让您高兴！这回高兴不？”</p>
“高兴！高兴！浅浅啊，爷爷高兴呢！”老爷子拉着浅浅手不放，确实能看出来，特别的高兴。</p>
康国深一向会给自己老婆脸上贴金，这才叫好男人。</p>
大嫂程靖瞧着，没吭声。</p>
康国诚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特别不给脸的时候饭桌上说错话立刻就怼她。程靖清楚康国诚这样是什么意思，撒气，没事就拿人撒气。当初把赵徐徐弄走，她是共犯，跟着参与算计，他全知道，恨她，又没办法，硬凑一块，就这么过呗。反正她现在除了孩子，什么都无所谓。</p>
奶奶拿起军章瞧了又瞧，不敢相信似的，老花眼镜戴上仔细的瞅，嘴上对浅浅说：“等你生孩子，奶奶送你个好东西，把我那串佛珠送你，你和国深可要争争气哦。”</p>
佛珠啊……浅浅咂舌，那佛珠可有来历了，是奶奶不离身的东西，心爱的要命，听说是一位高僧送的，那可是参加过国葬的高人。</p>
“不用不用，那是奶奶您宝贝的东西，我不敢收。我和国深在备孕呢，前几天才看了医生，说没事，就是要好好调理。”</p>
浅浅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试探看看在场各位有谁会反应不一样，结果没有，都很正常。</p>
奶奶笑着说：“嗯，早点要，我也能抱抱。”</p>
康国深贴着她偷偷嘀咕：“那，好事儿都给你揽了，以后对我好点儿。”</p>
“想得美！”</p>
嘴上这么说，心里都明白，这又是他在给自己撑场面呢。浅浅老实站着，他手脚开始不老实，惹她笑，偷偷拧了一下他胳膊，没有用力的，挠痒痒一样，康国深手掌落在她腰上。</p>
旁人看着，恩爱极了。</p>
在外面搭手帮忙的方谨江进来，甩了甩手上的水，一眼就瞅见奶奶手里的军章。</p>
“哟，还是浅浅会来事儿啊。这把俩老的哄得这个开心。”转头就夹枪带棒的拿话点康国深，“这要不说经商的就是比当兵的聪明，啥钱儿不花捞得一身好。我们国诚就没这本事，太实诚了。”</p>
“大伯母，我们国深钱也没少花，除了这个军章，还以爷爷名义捐了学校呢。”</p>
凡是冲着康国深来的，浅浅绝不让着。这一点也一直让康国深倍有面子，老婆护他在这家里也算出名的。</p>
夫妻俩一唱一和，天生默契，李兰之都觉不可思议。</p>
康国深私下里有句名言：犯我夫妻者，虽远必诛！</p>
国度调侃他们：这夫妻俩得回没参军，要不咱这家里爷爷更是谁都瞧不上只看他俩了！</p>
康国深凡事都懂留后手，轻易不给让人拿捏的机会。送生日礼物都是三个方案备着的，任何人挑不出一点毛病。</p>
无商不奸，浅浅有时候真觉得他要是耍手段，那绝对一套一套的，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这都是他那好舅舅李卯南教的，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都门儿清。</p>
方谨江瞧着老爷子脸色，立马顺着这话说：“是吗！那厉害，这礼大了。你们爷爷得高兴的睡不着了！是吧，老爷子！”</p>
“嗯，高兴，都孝顺，都好！”</p>
老爷子最近脾气甚好，糊里糊涂，不像从前爱较劲，啥事儿也不愿意深究。</p>
谁不会看脸儿呢，这话里话外的，浅浅懂事，笑着冲着奶奶说：“奶奶，我出去帮忙去了。”</p>
“要你帮什么忙哟，有的是人忙活，你跟国深他们去玩，喝喝茶，吃吃点心。我这糕点，可不是那种随便能买着的，专门请人到家里做的，你去尝尝。”奶奶推着他们小两口到后屋看人打牌。</p>
方谨江暗暗推了程靖一把：“你也进去啊，丧着脸干嘛呢！看着点国诚，赌大了老爷子该不乐意了！”</p>
程靖不耐，还是跟了进去。</p>
牌桌上，康国诚爱玩大的，有阵子赌的狠输了不少，失心疯一样，吓人。程靖不敢说他什么，只能替他瞒着所有人，拿自己嫁妆钱堵的窟窿，后来他一笔款结回来有钱了立马还给她了。一向跟她算的清。</p>
这么为他着想，也没落下一句好。要说寒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程靖早麻木了。</p>
康国深过去把小姑父换下来，跟浅浅申请似的说：“老婆，我就玩两把。”</p>
一桌子人全笑他，弄得浅浅都不好意思了，没好气拿手怕他背。</p>
“谁管过你这些了！你奥斯卡影帝啊，故意演给大家看！你们可别信他，在家都是他欺负我！”</p>
“得得得！你俩可别腻歪人了！真受不了！”</p>
康国诚嫌弃的直翻白眼儿，推了打完的牌。抬眼瞧见自己媳妇儿程靖，瞬间冷脸，就跟没看见一样别开眼。</p>
一帮人调侃康国深，他反正乐意听，拉着浅浅手单手摸牌，她就掐他脖子玩，他也不烦，懒懒的笑。</p>
程靖没地方站，愣了半天，走到康国诚身后。</p>
哗啦哗啦的洗牌声惹人心烦，康国诚回头说：“你出去看孩子去，你站着儿我准输。”</p>
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p>
程靖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p>
别看她如今这么能忍气吞声，其实压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生孩子前在事业单位也算是个小领导，眼高于顶惯了，眼光尤其高。阅兵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饭，他一身戎装出现，一见倾心，跟了他才变成了这样。</p>
生完俩孩子，程靖才悟出一个道理，事业单位再好，只有名头没有多少肉吃。她要是不靠父母，财力上跟康国诚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没法比。她这人没别的，就是骨头硬，不服输，不肯矮半分，找父母支持，投资了一家传媒公司，还请康国深帮过忙拉资源。风生水起，每年光股份分红足够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地位。</p>
当也并没有缓和他们的夫妻关系，反而更坏。他们就好比开擂台，打比赛。都想赢，谁也不服谁。</p>
儿女双全在别人眼里多令人羡慕，可事实上他们三观完全不合，没事找着吵那种，康国诚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她，她做什么都是错，都心机有目的。</p>
也许她除了是孩子妈，什么都不是。</p>
程靖搬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心情好多了。反正她不管怎么样，还有孩子呢，孩子大了就好了，她总这样安慰自己。</p>
浅浅瞧了瞧程靖，又看看孩子们，康康正和家里一帮孩子在大树下玩卡片。有说有笑，不像之前，见人就躲。她想了想，也搬了凳子，坐在程靖边上。</p>
“大嫂。”她主动叫了一声。</p>
程靖看了她一眼，勉强笑笑，“浅浅，我来看着他们就好了。”</p>
“我怕烟呛人，正好可以陪你坐坐。”</p>
“不用，我经常一个人，习惯了。”</p>
浅浅不知道怎么接这话，程靖在这个家里确实不喜欢跟别人亲近，也不屑谄媚，说话有点直接。看人的时候，眼角吊着，那份冷傲真不是一般人有的。要不是她娘家跟康家是有交情，很容易让人挑理。</p>
“你是不是觉得我清高？”程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冷的，特别冷，利刃一样戳人的心。</p>
她太骄傲了。</p>
浅浅笑笑，“没有，怎么会呢，其实我也不喜欢人多，我喜欢陪孩子玩。”</p>
“是吗？我看你挺会跟他们相处的，你会说话，他们都喜欢听，我不行。打我一顿，也说不来。”</p>
程靖这话，没别的意思，可能就是一种自我感概。她不像方谨江喜欢话里有话的点兑别人，这么多年，也没学会那一套。所以方谨江也没少在背后说她。她也很没所谓，</p>
有的人的话要揣测几分再听，有的人的话不用。</p>
浅浅说：“都是一家人，总要多交流沟通联络感情，也没有什么喜不喜欢，大家都忙聚一起难得，多聊聊老人家看着也高兴。一家人，不就图个其乐融融。”</p>
“呵，一家人。他可从来没把我当一家人，要不是没办法，我还真不愿意来，我要是不给他面子，回家准翻天，他不给我面子就可以。我懒得理他，怕孩子看见不好。”程靖冷笑，说的很无所谓似的，其实心里什么样，谁都不知道。</p>
“你和大哥结婚几年了？”</p>
“八年。”</p>
“那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二宝都有了，大哥就是脾气直了一点，我看有时候对你也挺好的……”</p>
程靖冷着脸，认真打量浅浅，冷笑说：“你以为念书呢，靠年月积累。你不用安慰我，他纯属为了完成任务。八十年都这样，改不了。他心里从来没我的位置，做梦都是赵徐徐。不可能有好，都是赌气罢了。你运气好，遇见他们家最好的一个，我反正从来没听国深有过这些烂事，她妈教育的好，看得出来，他们一家子都对你很好。”</p>
浅浅低了低头，听见程靖说：“赶紧生孩子吧，凭他们家，生两三个都没事，生了将来你位子稳稳的，母凭子贵嘛，他再疼康康，康康那个妈不行，跟你生的肯定是不能比。”</p>
从前她和程靖聊的不多，没想到她原来想法这么现实。可能生活给每人带来的东西不一样吧，她还没有想过阴暗的那一面到底有多阴暗。目前她的生活，还算很光明。</p>
“我一直都不怀，不知道怎么回事。”</p>
浅浅特意看着她的表情，程靖还是那样冷冷的，说：“想生办法多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什么技术没有，况且你才多大，正是好生养的时候，那些女明星四十都能生，你也早晚会有的。”</p>
“借你吉言。”</p>
好像不是她……没有任何动机和好处。程靖在这个家里无所谓争斗，亦或是不屑。她家那个条件，其实完全没必要过现在这种日子。多半心里还是爱着的，只是求不得。</p>
“想过离婚吗？”浅浅大胆试探。</p>
程靖对离婚这两个字已经没感觉了。结婚，离婚。她签的契约，本质上跟谁都不会一样。</p>
程靖满眼只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说：“闹过，不过以前闹的特别狠的时候都没离掉。我爷爷跟他爷爷是战友，交情深了，老一辈的面子在呢，复杂的很。算了，我们这种人，看开点，其实比一般人好过。而且，我孩子都生了俩，他的一切都是我孩子的，谁都别想。他那赵徐徐再好，我一辈子不给她腾地儿！做梦去吧。”</p>
拿自己一生下赌注，太狠了点。</p>
浅浅可没有这种勇气，她其实还真想过，如果有一天康国深也像其他男人一样变心了，她希望自己能像徐徐那样攒下一大堆钱，有足够的底气，好好过下半生。反正不会将就和委曲求全，那没必要。</p>
不过事情没发生，说什么都是大言不惭。说不定她也会像个泼妇一样大闹，或者疯掉。都说不准的事儿。</p>
爸爸生前跟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等真到了那么一天，你就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p>
到了这一步，程靖已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了吧。</p>
晚上回家路上，浅浅毫无征兆问了一句特别蠢的话，“国深，你会变心吗？”</p>
康国深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一脸纠结的模样，有点好笑。</p>
他笑了半天，调侃说：“我可不敢，李老师会打死我，我爸还得鞭尸。爷爷奶奶直接我把从康家除名，到了阴曹地府，你爸还得再杀我一次。可不敢惹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