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2 / 2）

她来到天台抽烟，看着远处的高楼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看见初秋的天空湛无比。此刻，她才感觉到一丝平静与舒适。她伏在栏杆上，慢条斯理地抽着第三根烟。

“你也在这儿啊！”身后传来林沐轩的声音。顾希研回头向他点点头，算是问好。他来到她身边，看了看她手中的烟，说：“这烟是日本产的吧？还有吗？”

顾希研轻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了上去。林沐轩抽出一根，向顾希研借了火，之后安静地抽起来。在抽了一半后，他缓缓地说道：“这种烟是我戒烟时候抽的，没想到，到现在它的味道也没有变。这种烟国内不好卖，你是找代购吗？”

“朋友带的。”

“那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

“是的。”

“是男朋友吗？还是追求者？”

顾希研低下眼帘，一会儿之后将视线重现看向了远方。她说：“林总，要帮忙带吗？”

“不了，谢谢。”

“那，林总还记得之前允许我关于休假的那件事吗？”

“你要休假？去哪里？”林沐轩有些意外。他以为，顾希研根本没打算提这件事。

“欧洲。”

“和那个从外国回来的朋友？”

顾希研只是轻提嘴角，看着远方，没有回答。

“玩的开心。”林沐轩将未抽完的烟踩灭后离开。

在去往苏黎世的飞机上，顾希研很快睡去。在飞机起飞离开地面的那一刻，顾希研的意识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快速下沉。进入平流层后，她仍没有从自己的睡眠中出来。景然向空姐要来毛毯，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这一次，顾希研睡的很沉，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惊醒。景然伸出手，却再一次停在空中。

他想，她这段时间应该是太疲惫了，所以才会睡的这样沉。从夏天开始，她的状态就一直不好。虽然他请来姐姐，也只是暂时起到治标不治本的效果。她难得睡得这样沉，他不想打扰。

直至飞机降落时，顾希研才从睡梦中醒来。景然体贴地询问她想吃什么，她只是侧身转向另一侧，将身体蜷缩起来继续睡眠。景然轻笑，并不在意。此刻的顾希研，就像一只不能使用自己利爪的小猫，只能缩在角落，生着闷气。她到底还是生气自己以如此强硬的态度，枉顾她的意愿，逼迫她顺从自己。

大约只有景然自己知道，他为此窃喜了许久。顾希研不知道，那些威胁只是威胁而已。如果她最终选择抗争到底，他只会向公司请假，尽可能地守在她身边。他知道小语纯属偶然。Rebeca在一次汇报完工作后，向他说起：“最近我听到关于顾希研不好的谣言，内容有些难听。”他当时并未在意。他清楚以顾希研的个性，这样的谣言她不会在意，也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直到那天傍晚，看见她那番伤心颓废的模样，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询问Rebeca相关的事情，Rebeca只说，谣言是一位好像叫小语的口中传出的，更多地她也不清楚。他记得，六年前顾希研忽然消失不见。姐姐曾尝试通过其他人联系她，而小语就是其中一位。如他所说，他只知道她有个从高中以来的好友，叫小语。

飞机到达苏黎世是当地下午两点。顾希研一言不发地跟在景然身后，景然向她伸手，示意她可以将行李交给自己。她站在原地，抬起眼帘直直地看着他。她的身后，是苏黎世湛蓝的天空，阳光此刻以一种完美的姿态洒在她周身。景然只感觉四周声音像潮水一样退开，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他并没有觉得她这一刻美丽无比，像电影中女主角出现的模样，而是觉得她从未离他如此近，近到仿佛触手可及，近到他终于走进她的生活。这种感觉令他心生感动，他笑的温柔看着顾希研久久没有说话。

景然将顾希研的房间安排自己房间对面。他说：“这边虽然离市区有段距离，但好在交通方便。如果你任何时候想出去看看，都可以告诉我。就算我在工作也没有关系，这边不讲英语，你一个人出去不方便。”

“谢谢。”顾希研的态度依旧冷淡。

“你晚上想吃什么？冰箱里有果汁、蛋糕、芝士、牛奶。家里有咖啡机，如果你想喝咖啡，我也可以煮的。”景然耐心询问。一路上，她除了喝水，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

“谢谢，不用麻烦。我还是想睡觉。”

景然回以惯有的温柔笑容，说：“好好休息，如果饿了，或有其他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顾希研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后，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