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个徒弟（十四）（1 / 2）
姜绘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奢靡的香味。
即使在系统买的大院里，她也没到过这么缠绵悱恻的香，仿佛有红粉骷髅将人缓缓拉入深渊，沉醉于无限的极乐之中。
这是哪个龟儿子点的香，想熏死我吗。
姜绘刷得睁开眼睛，头顶上的罗幔是金黄色的，黑边刺绣，繁复的花纹铺在精美的布料上，贵重且奢华。
她想坐起来，感受到手腕上传来一股阻力，她听见铁器摩擦的声音，姜绘赶紧活动手脚试了试，发现自己果然被锁链给锁起来了。
不过手腕间没有碰到坚硬物体的感觉，扭动的时候也不疼，应该是被裹上了一层布料。
这是怎么回事？
姜绘使劲回想了一下：昨天他们到了皇宫，一切按计划进行，周英帝死亡，姜图上位，非常完美。
然后姜图请她留下来喝酒。
那杯酒是她喝惯了的甜酒，姜图端给她，她就喝了，喝了之后，就昏倒了。
姜绘见自己挣不脱锁链，索性躺回去了，然后无声地笑出来。
这小子厉害了啊，能对她下毒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正想着，一个轻快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姜图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甜点和水，他一进门便看见姜绘已经醒了，便放下托盘。
“师父，你醒了？”他走过来，坐到床边，略带抱怨地说：“宫里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法随时伺候在您身边，连你醒了都不知道。”
姜绘抬起眼皮看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图顿了顿，轻轻地摸着姜绘的脸：“这皇宫太大了，我怕师父你走出去迷路。师父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一日三餐我都会准时送过来的。”
这孩子是被刺激大发所以变态了吗，但她也不喜欢别人禁锢她的自由呢。
姜绘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姜图强硬地掰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他心中悸动，伏在姜绘身上，闻着她特有的香味，喃喃道：“师父，谢谢你……我想明白了，权利确实是个好东西，以前的我只能求你看我，但现在，你就躺在我床上，就咱们两个人，你哪儿也去不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师父……师父……”
姜绘昂着头，感受到他剧烈的喘息声，轻声说：“你放开我，我这么喜欢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肯定是一直在你身边的。
姜图抬起头看她，摇摇头：“师父，你骗我，你明明更喜欢的是他。”
姜绘无语，你小子怎么总是盯着系统呢，你是碳基生命，他是硅基生命，不同物种不要竞争好吗！
姜图慢慢地说：“师父，我敬你爱你信你，不是为了让你骗我的。”
他拉着姜绘的手，慢慢地把玩。
“我记事得很早，在我最初的记忆里，我的娘是个疯子，她每天早上都起来梳妆打扮，然后坐在殿前等父皇过来，她一天都不会说话，也不吃东西，也从来不抱我。”
“到了晚上，她就从等待中醒过来，然后开始发疯，她会掐我打我，问我为什么父皇不来看我，说如果没有母凭子贵，生我下来有什么用？”
“你娘说的好像也没错……”姜绘低声嘀咕，迎着姜图不善的眼神，赶紧改口道：“不是，我说你娘真不是个东西！”
“到了三岁，我可以去国子监上学了，父皇偶尔会去国子监，我那时候觉得只要我拼命学习，父皇一定会喜欢我，那我就可以带着娘去见他。”
姜图垂着眼，淡淡地说：“可是我刚想告诉娘这个消息，她就死了，被一卷草席扔出去，我现在都不知道她葬在哪里。”
“进了国子监，我才发现之前三年我过得居然还算幸福，父皇他不是不喜欢我，他是谁都不喜欢。在他看来，这些儿子只是来夺位篡权的。”
姜绘问：“他老了，总会需要一个儿子继位的。”
“所以他不想老，他想……万古长明，真可笑。”
联想到先皇的暴毙，姜绘问：“他吃仙丹了 ？”
姜图点头：“是，吃了仙丹之后，他开始神志不清，更加疯狂，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老迈，便怨恨我们这些皇子，他看我们没一个顺眼的，想方设法折辱我们，哥哥们受了委屈，又拿我们撒气。”
姜绘说：“你爹也不是个东西。”
姜图：“然后我九岁那年，父皇终于要死了，哥哥们兵戈相见，我就逃出来了，然后遇见了你。我从来没想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鱼死网破，还有相濡以沫。”
姜绘想唱：遇见我是你的缘~~~
姜图瞥她一眼，说：“然后你又把我送回了这个地方。”
姜绘：……不如我们没遇见~~~
姜图放下她的手，让姜绘松了口气，她的手快让图图揉破皮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也许是你让我拜师的时候，也许是你和我坦诚相待的时候，也许是五年来，咱们日夜相伴，你悉心照顾我的时候。你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你总是愿意迁就我，你总是毫无顾忌地对我好——师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以前的苦难都是为了遇见你，你那么好，让我既觉得高兴，又觉得惶恐，我总害怕有一天，这些都是假的，你迟早会离开我，然后有人告诉我这是一场梦，我还在皇宫里，没有人问我冷暖，没人有管我吃穿——师父，你会离开我吗？”
“师父，我不喜欢这里，但如果你想让我坐在这个位置，那我就坐。”姜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你得陪着我，我的归处不是皇宫。”
“是你所在的地方。”
姜绘说：“那啥，咱有话好好说，你别过来——唔！”
姜图压着她，半晌后，喘息着说：“师父今天听我讲了些陈年旧事，想必已经累了，剩下的事，我们以后再做吧。”
姜绘从他的气息中缓过来，冷淡地看了姜图一眼：最后几天，我本来还想和你好好做师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