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商·初识（二）（1 / 2）

慕容欺月一阵恶心，心想此人当真不要脸，如果真是好男人这一口，自己岂非如待宰羔羊…

但转念一想，若真如此也不会到现在还相安无事了。何苦到现在，还教他这些心法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练习，他发觉自己眼睛从一滩死水渐渐生出光泽，愈发明亮，不过变化甚微。慕容欺月连忙去找雪凌霄，想告诉他自己的眼睛竟有变了。

“等等，我为何要告诉那个妖怪..”

慕容欺月已修行两月有余，日日与雪凌霄对坐。有时见他修行到瓶颈，雪凌霄也只一挑邪笑。他闭眼都能感觉到雪凌霄的邪笑…

又至入夜时分。慕容欺月再问他这池中玄机，雪凌霄终于没有再闭口不言，一改平时的冷若冰霜，说道:“这是日月溟潭，乃我乾坤袖中的一种幻象，能观四时盛况，造出诸多幻境，同时也是...”雪凌霄嘴角一挑。

“同时也是幻境与人间的界线。”

慕容欺月眼中放光:“界线!那岂不是我跳进去…”

“不错，如何来，便如何去。”

慕容欺月甚是不解，这妖怪生怕他跑了，如今又坦言这就是通往外界的玄机，究竟是戏弄他还是对他卸下防备

二人望着潭中的夜幕星河。星辰闪烁，寰宇生光，良久不语。潭水中映着慕容欺月年少的脸，十分接近寒星沉的脸。

慕容欺月突然一拱手说道“多谢凌霄兄这两月照拂。” 心想先试试他的反应再做打算。

雪凌霄只是不痛不痒的回应:“小娃，你祖宗在地底下都没有三千五百年，竟与我称兄道弟？”

“…我这人不拘小节。”慕容欺月思忖半刻，又拱手说道:“在下还有宏图未展，日出时便告别此处，先在此谢过。”

雪凌霄第一次笑了起来，声音如万年冰破后的清脆。虽是夜色，但仍能分辨他那醒目容颜。红眸一闪，轻笑道:“宏图就是你梦中在酒楼与那些歌伎追闹？”

慕容欺月瞬间觉得很是尴尬，吞吞吐吐道:“...这，不过做的梦罢了...”

第二日一早，飞鸟与还，日月溟潭旁银杏飞舞的柏树又幻化成了榕树，彼时水潭中的夜幕星河已经倒映成蓬莱仙山鹤归之景，甚为微妙。

“凌霄兄。”

慕容欺月就在草屋外半伸着头，雪凌霄着了一身镶有祥云的黑蟒袍，半挽紫发，素淡却又让人不敢凝视。这是慕容欺月第一次见他束发。

雪凌霄只是瞥了他一眼，慕容欺月又道:“凌霄兄，与我一道下山，如何？”

他也不知，为何要这么问——

“一道？”

“承你之恩这不无以为报嘛，你这儿虽美，太过清寒。山下灯火通明的世界岂不更…”

“不去。”

话未说完便被这不冷不热的两个字打断。他终究是想让雪凌霄一道下山的，此处一人太过孤寒，难道说..

“凌霄兄，我差点忘了，你是妖，在人群中必是难以来去自如，哈哈。”慕容欺月边挠头边笑道。

“我非妖，也非鬼。我是谪仙”雪凌霄又是淡淡一笑。

“呃…”慕容欺月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谪仙那你就是一个坏神仙咯”心下一惊，这么一说这妖怪如果反悔怎么办

雪凌霄将手中书放下，又道:“一同去，不怕死？”

慕容欺月尴尬的笑起来:“这..当然嘛…好端端说什么死不死的？”

雪凌霄突然起身，将慕容欺月单手抱起，慕容欺月手脚一下扑腾在半空，雪凌霄一下飞出屋外凌于这飞星桃花坞之上。只见他黑袖一扫，整个日月溟潭与来路上的遍山桃花尽收于袖中。慕容欺月目瞪口呆…这便是，他说的乾坤袖!

二人行走在屠尤的大街上，一路上慕容欺月像个叽叽喳喳的鸟，而雪凌霄则静若处子。

二人走至一处，看到告示栏被人围了起来，只听那些百姓们淬口咒骂

“什么修神庙这帮狗官!”

“这修个破庙都能加收粮税，疾宸帝也不给自己积积子孙德!”

嘈杂声中突然混进一股兵刃声，所有人戛然而止——那吼声最大的老百姓已被巡卫禁军拿下!

慕容欺月见此愤愤不平，虽人尽皆知这些官兵不好惹，但初出茅庐，肝胆无谓。

上前故意大声说道:“这帝都的官兵，都是拿刀剑刺老百姓，让他们的血汗交白税的？”

那个擒人的官兵满脸怒气:“尔等刁民!这帝都内都能随意辱骂当今王上!我不拿他还要等他到长蔚宫去造反不成!一并拿下!”

慕容欺月气定神闲，前去撕下告示栏上的纸。

那个官兵喊到:“岂有此理!”

出剑正要斩下他夺纸的手臂，慕容欺月又是一躲。

不慌不忙的说:“修庙是你们自己要修，民中无人请愿。却拿着鸡毛当令箭，苛税累累。你说，是不是岂有此理？”

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帝都行人中不乏有使者富商，带头官兵见状一时语塞。那些所谓的“刁民”全喊着放人，这便才不了了之。

在人群之外，雪凌霄背手而立看着他，心想这小娃如今虽无什么济世之能，却无畏强权。在这些人中，他眼尾的纹路和幽深且明亮的双眼，让他没有移开视线，雪凌霄也兀的一惊——这小娃…与寒星沉的脸六分神似，却又无一处相像。

雪凌霄上前去，将他从是非中拉出来。调侃道:“年少轻狂，很是与众不同。”

围观的人纷纷看向雪凌霄，这红眸紫发的公子，倒是更吸人眼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