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镜(1 / 2)
到了妖界,才觉得这儿实在没个妖界的样子。
大荒时期,日月星辰初至其位,六界尚未划分,什么魑魅魍魉神妖鬼怪都混战于世,那时诸神已经陨落,三旬是最后一个创世神,尚且稚嫩却已扛起了大旗,凭一腔热血英勇,持一把战戟,独自开出了条血路。
于是世上凡有灵者,无不跪拜臣服,唯命是从。
那时妖界初立,为首的还是只叫花九的小麒麟,那时的妖界,三旬只有幸去过一次,可谓乌烟瘴气不见天日,日日有东西鬼哭狼嚎。哪像现在,亭台楼阁,高山流水,四面环着流彩闪烁的薄雾,像是一道屏障,金堆玉砌的琉璃瓦宫殿更是夺目至极,比上那天宫都毫不逊色。
“我说宝......”差点没正经地又给喊出一声宝贝,险险地给收了回去,他不想再被骂不要脸了,“妖王大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但是谢归明显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方才那温柔仿佛只是假象,冷冷瞟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不肯回答。一只头上长着鹿角的黑衣男人显现,伏跪在地上:“大王,您回来了。”
三旬觉得这一声大王喊得有些土匪头子的感觉,可两人都衣冠楚楚,一脸冷漠的样子,显得有些反差。
本来反差一下就算了,无奈三旬是个忍不住的性子,脑子里浮现众多画面,噗呲一声给笑出来了。
那鹿角的小妖怪被这一笑吓得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无辜且惶恐地看着三旬。谢归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阴沉得像被欠了几万两银子那么多。
三旬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常非常怂地缩了一下脖子。他觉得搞不好,这男人现在就想掐死他。
但这个男人还是没有掐死他,最后还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笑得三旬差点没如沐春风,这美人还真有劲,勾引起人来真是无声无息啊。
晕晕乎乎被拖进某处大殿,三旬才觉得自己好像格外嗜睡,谢归把自己刚刚解开绳索,就软趴趴摔在了地上,怎么也起不来的那种。
谢归被吓得一把将他拎起来,远几米扔上了床,好看的眉宇微微皱起,伸手附在三旬背上,灵力源源不断输出。
三旬才觉着清醒了些,躲开谢归,昂着头:“谢谢您嘞。”
谢归抽了抽嘴角,满脸嫌弃地别开头,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可忍不住还是道:“中了咒术难免会如此,你不如先歇会儿。”
“我好得很,劳您担心。”三旬疑心是刚刚那封印的副作用,又兴许是睡了太久,一时不适应,也没太在意,倒是对这妖王起了兴趣,也未有生气道:“方才你我刚刚见面,骂我不要脸来着?”
谢归没说话,抿了抿嘴,在床边坐下,拿着竹简看。
“那我换个问法,”三旬不依不饶,一个劲往他身边凑,笑嘻嘻道,“我们以前见过是吧?干过什么是吧!”
谢归手微微一颤,眸子深邃,却依稀荡起浅浅的水波,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避而不谈道:“你若是累了,就躺下歇息,莫要问这些有的没的。”
看来是自己惹下的情债没错了,只是这样一个尤物怎么会被忘了个干净才是匪夷所思,自己虽然万花丛中过,也不至于薄情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享个天伦之乐是上策。三旬舔舔嘴唇,勾住他肩膀:“先前的事无论如何都是我做错了,但终是过去了这么久,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定不会再辜负了你。”
谢归淡淡扫他一眼,不动声色撇开他的手站起来道:“我还不想杀了你。”
呦小样,装矜持呢嘛。三旬缩回手躺下滚进被子里,发现枕头下压了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看,是面极破旧的古镜,盘着曼陀罗花纹,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而镜子恰碰到自己的手,镜面就活了一般浑浑浊浊地转动起来,花纹也深了不少,向外蔓延。
谁料谢归啪得抢过去收进袋里,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扭头就走,顺便狠狠摔上大门。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三旬翻了个白眼,蒙头就睡。
妖界的黑夜很长,却也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