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1 / 2）

结果老头晚饭都没有出来吃，也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只留我们三人，对着一桌的莲藕席大快朵颐。

叶岚嘴中叼着一块藕合，口齿不清道：“你今日可是又惹老头生气了？”

我伸手给自己盛了一碗莲藕汤，颇为满足的饮了一口，道：“怎么可能，你看看，我都亲自下池塘挖藕了，这还不够懂事？”

叶岚摇摇头，又将筷子伸向一碟清炒莲藕，道：“不务正业，怪不得老头不来吃饭了。”

我一愣，想了想下午老头的神情，猜测他多半是看到那钱袋有些思念师娘，便道：“你以为我是你么，成日里泡在药房，也不知是在捣鼓些什么，你给我摘的红果、晒的枸杞子呢？”

叶岚一听，嘴里的藕片啪一声掉在碗里，苦着脸道：“苏小遥，我这刚回来没几天，尚未休整过来，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奴役我，有你这样的师妹么？还有没有点同门之义了？”

我想了想，一筷子敲掉他锲而不舍想再次伸向糖醋莲藕的筷头，道：“你倒是吃藕吃的心安理得，快给我放下！”

叶岚哪里肯依，一翻手，筷头便又压过我的，他自小练的是飞针入穴，拳脚功夫虽然不行，但手上这点巧劲，底子却十分扎实。

我一见这狗东西居然想要造反，立马来了兴致，同他过上了招。

闹到最后，还是萧云枫的一招翻云覆雨手，成功将我二人打得难舍难分的筷子敲开。

叶岚不服气道：“苏小遥你可以啊，从前抢菜从来没赢过的，如今学会合纵递交了。”

我摇摇头，一把将刚刚两人还在抢的莲藕塞进他嘴里道：“你管那么多，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倒是一旁安静吃着一块糯米藕的萧云枫，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叶岚道：“金桔呢？”

叶岚一愣，顿时不敢造次，安安静静的把这顿饭给吃完了。

吃过晚膳，我见老头始终没有出房门，连药房也没去，便提了一篮子剩下的吃食去敲他的门。

他房内灯一直黑着，我也不敢多敲门，稍稍在门口唤了他几句，见仍未回答，便只好留下食盒，自去睡了。

第二日再去看时，那食盒内的东西已经吃了，便稍微放了心，可是当日老头还是没出房门，甚至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

待到山上的红果都要掉光的时候，我实在没能忍住，敲开了老头的门，那日我执着地不停地敲了一个时辰的房门，老头好容易才来给我们开了门。

待到他房门打开那一刻，我一见老头，吓了一跳，他从前因为保养得当，明明一个年近五十的人，保养得跟个不惑之年的人似得来欺骗大众，这两日他却忽然间像是忽然被时间记起了岁数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

叶岚也吃惊不小，大嘴巴又口无遮拦，张口便问道：“老爷子你怎么了，是私自炼丹吃错药了么？”

老头虽已出现衰竭之相，眼光依旧犀利，冷冷瞪了叶岚一眼，叶岚顿时跟打输了的猫儿似得灰溜溜躲到萧云枫身后去了。

老头看着萧云枫时倒是眼神一滞，却也未多作停留，而萧云枫一张波澜不惊的脸，看不出半点异常，我见两人气氛似有些微妙，问道：“小云枫，你做了什么事惹到老头了么？”

老头道：“瞎猜些什么，我说你们这帮小东西就是闲的慌，一天到晚尽挖空心思揣摩别人。”

我道：“师父你可是有快半月没出房门了，大伙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也是常情。”

老头这才看向我，问道：“大清早咋咋呼呼的又出了什么事了？”

我一愣，我先前只顾着敲开老头的门，哪里真的有什么事，便只好硬着头皮同老头傻笑：“山上的红果熟了，我想叫师傅你一起来摘。”

果不其然，老头的眉心皱的跟个苦瓜似得，开口便训道：“摘红果这样的小事，你自己去便是了，就为这事，白白在我门前敲了半日门，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连忙讨饶：“师傅我错了，我马上就去。”

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老头忽然开口道：“慢着。”

我停住脚步，老头继续对一旁的萧云枫与叶岚道：“你俩也一起去吧。”

我刚想拒绝。

老头神情严肃道：“素素不在了，你们几人就得像兄弟姊妹一样互相帮衬才是。”

我不明所以，道：“师傅，咱们就去摘个红果，别搞得这么严肃。”

老头淡淡地摇摇头：“有些事我现在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等以后你再回想起来，就知道了。”

我奇道：“师父你不会真的吃错药了吧？”

老头瞪我一眼，那威力仍旧不减，我顿时不敢再多嘴。

老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萧云枫，道：“红尘幻境总是空，云枫，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说完老头又看看我，道：“摩诃谷内奇花异草颇多，你若是今后哪一日得了空，可以到那里看看。”

我点点头，道：“那师父，我们，这就去摘红果啦。”

老头摆摆手，示意我们快点走。

我刚要转身，却见老头忽然间像是一块木头似得，直直就往前倒了下来。我在一声尖叫声中看到老头吐了血。

霎时间心仿佛如坠冰窟。

然后便是三日的不眠不休的守夜，老头的病来得突然，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