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疏疏一树五更寒（1 / 2）

“人呢？本殿下问你人呢！？”明明是十分稚嫩的嗓音，可是却充满了暴虐和残忍，十分违和的交错在一起，透着丝丝的诡异。

“啪”“啪”“啪”，声音清脆而又有力，在明明灭灭的烛火映照下，一个还不及女子腰间高的半大孩童，手里却拿着一根浑身长满尖利倒刺的黑色长鞭，舞的十分起劲，地上缩成一团不停瑟瑟发抖的不明物体，不断的随着黑色长鞭的起起落落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场面十分的血腥阴森。

“殿下…，殿下，饶命，殿下，啊──！”靛青色的身影颤栗着，不断的大声求饶，可是却丝毫不敢躲避一下又一下打在他身上的黑色长鞭。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孩童微弱的喘息声和地上一团颤抖的靛青色身影发出的嘶哑轻吟交错着，形成了一段诡异的乐章，让人不寒而栗，可站在屋内的四周观望了全场过程的黄门和女婢却仿佛没瞧见一般，泥人一样的杵在一旁无动于衷，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可是敛在眼皮下微微闪烁的眼眸却暴露了他们深藏在内心的真正情绪，恐惧和彷徨的交织让他们默契的选择了明哲保身，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明明才五岁大的孩童，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行了，把鞭子拿走，本殿下今日打累了。”说完，孩童端过一旁黄门令跪着及时奉上的热茶，只微微抿了一口，便全部泼向了黄门令，黄门令不闪不避，竟还笑着谢恩“奴才多谢殿下赏赐，多亏了殿下，奴才今个儿都不必洗脸了。”微烫的茶水从黄门令帽檐、脸上缓缓流下，慢慢的渗进了衣内，脸上虽然狼狈，可他依然笑的十分灿烂，仿佛真得了什么赏赐一般。

“哈哈…，你倒是乖觉，行了，下去吧”孩童愉悦的将黄门令一脚踹开，继而又吩咐道“今日心情好，本殿下还没有尽兴，来人，去把烧红的铁烙呈上来，本殿下今日要给你们瞧瞧火烤猪蹄。”

靛青色的身影已无力求饶，只能颤栗着身躯，绝望的等待着死亡之神的降临。

孩童拖着烧红的铁烙，笑得一脸天真，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一团颤栗着的靛青色，烧红的铁烙划过冰冷的地面，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刺啦”“刺啦”的摩擦声，让人的心尖都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站在一旁观望的宫人们，眼皮似乎也微妙的随之颤了起来，屋内更加沉寂了，似乎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般。

“殿下…，殿下”一个身穿淡青色宦者服饰的中黄门跑了进来，“噗通”，匆忙趴在了地上懦懦地行礼。

“什么事？！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打扰了本殿下的雅兴，本殿下就拿你来尽兴！”孩童瞪着眼睛，十分凶恶的说道。

“是…，是陛下来了…，来了长春宫看望…，看望贵嫔娘娘。”淡青色的身影显得十分惶恐，额头一直抵在地面上结巴的回着话。

“啊──！”嘹亮的惨叫声响彻屋内，在场的宫人们都不由得抖了抖，唯有孩童一脸兴奋，“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本殿下原没想拿你做火烤猪蹄，可你如此积极的撞上来，本殿下怎能不成全你呢！”

“殿…殿下，容…容奴才禀完，是…陛下来了长春宫看望…，看望贵嫔娘娘，忽的提起说是…好久没有…没有查查您的功课…，所以…，所以娘娘才派…派奴才来寻…，寻殿下…。”

“什么，好好的查什么功课，父皇是没事干了么！”说完，暴躁的抓了抓头发，又狠狠踹了中黄门一脚，“你怎么不早说！？”

“哐当”门被狠狠的踢开，苍紫色的身影扬长而去，身后的一众宫人不约而同的齐齐松了一口气，争先恐后的匆匆散去，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个令人压抑、作呕的屋子内。

中黄门忍痛，挣扎的爬起，或许是因为上一刻的同病相怜，他慢慢的走过去探了探靛青色身影的呼吸，发觉他还有救，便赶紧将他从地上扶起，一步一挪的将他架出了这个屋子，向庭苑深处走去。

长春宫后花园──

“父皇万岁，母妃金安。”孩童笑得十分爽朗，规矩十足的向身穿乌金便服的中年男子和一袭翡翠色长裙的美貌女子恭敬请安。

“阿程来了。”一袭翡翠色长裙的美貌女子手执金扇笑得妩媚，“快，坐下，和你父皇交代交代这些天你都学了些什么。”

“诺。”孩童显得分外乖巧、有礼，仿佛刚才残忍鞭笞小黄门、凶狠烙中黄门的一幕只是众人脑海中的幻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