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样（2 / 2）

“嗯。”

“那它在说什么？”

“虽然很疼，但终于被人吃掉了。”

“是吗。”许尘很轻的喃喃，他垂眼看着手里的苹果，是很普通的苹果，往前出去溜达的时候，大街小巷都能瞧见，但被夏琢这么一讲，又觉得独特。

夏琢点头，“是呀。”

他原本坐在病床，说这话的时候躺下去，平躺着，呆呆的看向天花板：“它现在还在喊疼呢，虽然知道它一直等待被人吃掉，可我还是不忍心。”

“所有的水果都这样吗？”

“也不是。有的水果渴望腐烂，有的渴望被采摘做成果酱，但它们都有各自的宿命，不是渴望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就像有人渴望安逸，却一直奔跑。”

夏琢说着打了个哈欠，双手枕在脑后，“相比起来，你房间还算安静的。”

“虽然也有东西在说话，不过声音不大，讲话的也不多，我房间就不一样了。”他像是有好几天都没休息，这么躺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许尘亮出手心的戒指，“它也在说话吗？”

夏琢撑起身子凑近打量着那枚戒指，几秒后点点头：“它说它讨厌你，不过你要是能亲它一下，它就不讨厌了。”

连着一星期，夏琢每天都会去许尘的病房里待一会儿，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这一层楼里，只有许尘肯听他讲些有的没的还不会骂他。

“只有你是正常人。”夏琢这样评价。

他照旧双手枕在脑后的躺在病床，一脸幽怨的说起早上吃药的事，“吃了药，我以后就听不到这些声音了，其实我还会蛮想念的。”

许尘一惊：“你以前都没吃？”

夏琢似笑非笑的睨去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但凡是在这里待得久一点的，你挑一个问问，都有逃药的经历。”

“护士检查的时候只会让你张开嘴，可他不会拿着钳子在你嘴里仔细检查，也不会拿着什么仪器看看那些药有没有到你肚子里。”

“只要肯用点心，最少也能躲过次，这次算是破纪录，躲了一星期，可能是新来的那个病患太难管，不穿衣服在楼道狂奔，护士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了。”

夏琢感觉到耳边的声音比前几日少了许多，甚至不仔细听，不太能听出来，他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样呢。”

这句话声音很小，像是低喃。

许尘看着手里的戒指，“可是不吃药就不会好啊。”

“可是正常的生活很难面对不是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不需要面对了。”长期以往的被病魔反复折磨，夏琢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静静看着天花板上没开的灯，眸子里是亮起而又被埋没下去的微光。

“叩！”

“叩！”

门被敲了两下。

并肩平躺在病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坐起身，抬眸看向门口，看见提着些水果的季晏川。

在微妙奇怪的气氛下，夏琢觉得他还是离开比较好，于是他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护士今日分发的水果，边吃着边离开病房。

他吃了药，听不到水果讲话，听不到水果喊疼，他也可以吃水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