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别想着逃跑(1 / 2)
连日的阴雨终于停歇,苏阑音难得得到苏母允许,由丫鬟小翠陪着去南京路买些针线。
街道上人来人往,黄包车铃声与商贩吆喝声交织。
苏阑音小心地避开积水,她今天穿了件淡青色旗袍,是二哥苏逸尘偷偷送给她的,衬得肤色如玉。
\"小姐,您看这洋纱多漂亮。“小翠指着橱窗里陈列的布料,”要是做成衬衫......\"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汽车突然在她们身旁急刹。
车门猛地打开,三个穿短打的壮汉跳下来,不由分说抓住苏阑音就往车里拖。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苏阑音拼命挣扎,发髻散开,黑发如瀑般披散下来。
小翠尖叫着去拉,被一个壮汉反手推倒在地。
路人纷纷避让,竟无人敢上前帮忙。
苏阑音被粗暴地塞进车里,膝盖撞在车门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车窗被报纸糊住,她看不清外面,只感觉车子七拐八绕,驶向未知的恐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她强忍颤抖问道。
副驾驶的男人回头狞笑:\"苏小姐别怕,我们老板只是想请您喝杯茶。\"
车子猛然刹住,苏阑音被拽出来,才发现到了一处废弃码头。
咸腥的江风扑面而来,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
她被推进一间仓库,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穿西装的矮胖男人正把玩着一把匕首。
“久仰苏小姐芳名。”男人操着带日本口音的中国话,“鄙人小林,想请苏小姐帮个小忙。”
匕首的寒光在苏阑音眼前晃动,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我能帮什么?\"
\"很简单。\"小林凑近,酒气喷在她脸上,\"傅溟川最近收购了大康纱厂,我们想知道他的底价......\"
\"我不清楚傅先生的生意。\"苏阑音指甲掐进掌心。
小林突然变脸,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别装傻!全上海都知道傅溟川要娶你!\"他扯开她的衣领,\"这么漂亮的脖子,不想试试刀刃的滋味吧?\"
冰冷的金属贴上肌肤,苏阑音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傅溟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砰!\"
仓库大门被踹开,刺目的阳光中,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逆光而立。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傅溟川的声音比刀锋还冷。
苏阑音睁开眼,看见他手持一把柯尔特手枪,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保镖。
小林脸色大变:“傅先生,误会......\"
\"砰!”
子弹擦着小林的耳朵射入墙壁。
傅溟川大步走来,黑色风衣在身后翻飞,宛如死神降临。
“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一脚踹开小林,“再碰苏阑音一根头发,我让他横着出上海。”
保镖们迅速控制住场面。
傅溟川收起枪,一把将苏阑音打横抱起。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旗袍被割破一道口子,小腿上渗出血丝。
\"疼吗?\"傅溟川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苏阑音摇摇头,却在他怀里微微发抖。
傅溟川眉头一皱,将她搂得更紧,大步走向停在门口的汽车。
车内的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傅溟川取出医药箱,亲自为她清理腿上的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时,苏阑音忍不住\"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傅溟川冷笑,手上动作却轻柔了几分,“谁准你一个人出门的?\"
\"我...我只是买针线......\"
\"闭嘴。”他打断她,用纱布小心包扎,“从今天起,没有我允许,不准踏出傅公馆一步。”
苏阑音睁大眼睛:“傅公馆?我不去!我要回苏家!”
傅溟川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苏阑音,你以为今天的事是巧合?”他眼中怒火灼人,“有人故意泄露你的行踪。\"
\"不可能......\"
\"天真。”他松开手,转向司机,\"回公馆。\"
汽车驶入法租界最豪华的住宅区,停在一栋欧式洋楼前。
傅溟川不由分说将她抱下车,穿过精心修剪的花园,径直上到二楼卧室。
\"衣服脱了。\"他命令道。
苏阑音惊恐地抱住自己:\"你想干什么?\"
傅溟川不耐烦地扯开领带:\"你身上起码三处淤青,不擦药明天就别想下床。\"他从衣柜扔出一件丝质睡袍,\"还是说,你希望我亲自动手?\"
苏阑音抓着睡袍躲进浴室。
镜中的自己狼狈不堪:头发散乱,旗袍撕裂,脸上还有泪痕。
她颤抖着换上睡袍,料子柔软得不可思议,却带着傅溟川身上特有的雪茄与皮革的气息。
出来时,傅溟川正站在窗前抽烟,背影挺拔如松。
听到动静,他转身掐灭烟头,手里拿着一瓶药油。
\"躺下。\"
苏阑音迟疑地躺在丝绸床单上,睡袍下摆因为动作滑到大腿,她慌忙去拉,却被傅溟川按住手腕。
\"别动。\"
他温热的大手沾了药油,贴上她小腿的淤青。
苏阑音倒吸一口冷气,那触感太过鲜明,让她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疼就喊出来。\"傅溟川的声音低哑。
\"不疼......\"她咬着嘴唇逞强。
他忽然加重力道,苏阑音忍不住轻哼出声。傅溟川嘴角微扬:\"嘴硬。\"
药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让苏阑音头晕目眩。
当他的手移到她腰侧的淤青时,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放松。\"傅溟川皱眉,“你这样我怎么上药?\"
\"我...我自己来......\"
\"晚了。”他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撩开睡袍下摆,“再乱动,后果自负。”
苏阑音瞬间不敢动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灼烧着她的理智。
傅溟川的动作很专业,但眼神却越来越暗。
\"傅溟川......\"她小声唤他的名字。
\"嗯?\"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好了吗?\"她眼眶微红,像只受惊的小鹿。
傅溟川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今晚你睡这里,我在隔壁。”他顿了顿,“门不会锁,但劝你别想着逃跑。”
苏阑音拥着被子坐起来,睡袍领口滑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
傅溟川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为什么救我?”她轻声问。
傅溟川走回床边,俯身撑在她两侧,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因为你是我的。”他拇指擦过她唇角,“记住这点,苏阑音。”
他起身离开,房门关上的声音让苏阑音终于呼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
她蜷缩进被子里,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
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而她的世界,从今天开始,天翻地覆。
午夜钟声敲过三下,苏阑音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
傅公馆的客房大得令人心慌,丝绸被褥太过柔软,反倒让她睡不安稳。
喉咙干得发疼,她摸索着起身,月光透过蕾丝窗帘,在地上绘出奇异的花纹。
赤足踩在波斯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苏阑音轻轻推开门,走廊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指向楼梯拐角处的茶水间。
她正要走过去,却蓦地停住脚步。
茶水间的门半掩着,一缕微光从缝隙中漏出,在黑暗的走廊上划出一道金色的线。
有人在那里。
苏阑音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透过门缝,她看见傅溟川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衬衫领口敞开,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里握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窗外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侧脸轮廓。
这样的傅溟川是她从未见过的——没有白日的凌厉与强势,眉宇间缠绕着化不开的忧郁,仿佛一头负伤的猛兽,独自舔舐伤口。
苏阑音看得入神,不小心碰响了门框。
\"谁?\"傅溟川的声音瞬间冷厉。
她吓得后退一步,却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完全拉开,傅溟川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我...我只是想喝水...\"苏阑音结结巴巴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袍腰带。
月光下,她的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长发如瀑般垂落腰间。
傅溟川的眼神暗了暗,侧身让出通道:\"进来。\"
茶水间比想象中温馨。
小巧的茶几上放着半瓶威士忌和一只玻璃杯,旁边是一本翻开的账簿。
苏阑音注意到角落里竟有一台留声机,黑胶唱片正在缓缓旋转,播放着一段忧郁的大提琴曲。
“柜子里有矿泉水。”傅溟川重新坐回沙发,长腿随意交叠。
苏阑音取出水杯,却因为手抖洒了几滴在胸前。
冰凉的水珠顺着肌肤滑入睡袍深处,她慌乱地去擦,抬头却对上傅溟川灼热的目光。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扶手椅。
苏阑音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捧着水杯,像只警惕的兔子。
留声机里的曲子换了,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钢琴曲,旋律哀伤得让人心碎。
“这是...\"
\"肖邦的《夜曲》。”傅溟川啜了一口酒,\"睡不着?\"
\"床太软了。”苏阑音老实回答,“而且...\"
\"而且?\"
\"我梦到小时候的事了。”她低头看着水杯,“在教会学校,每次下雨屋顶都会漏,修女们就让我们把盆子放在床边接水。”
傅溟川沉默片刻,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
这个姿势让他第一次需要仰视她。
苏阑音惊讶地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凌厉的眉眼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