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存之道（1 / 1）
琉璃捂着鲜血淋漓的左眼，晃晃悠悠地走着，突然失去了一半的视线让她几乎无法好好站稳。周围的事物都在不自然地打转，这让她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失去平衡猛地摔倒在地，她还没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就被旁边的壮汉粗暴地拎了起来，他们走到那间大厅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有张空余的纸板，壮汉一把将琉璃摔到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只留下琉璃在剧烈的痛苦中喘息。
琉璃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直到眼中旋转的天地逐渐静止，她才困难地爬起来，背靠着墙壁坐下，左眼的剧痛依旧没有消退，她感觉到液体流到了她的下巴上，不清楚是泪水还是血水。这时，旁边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开口问道：“唔…你叫什么名字呀？”。琉璃艰难地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孩子：“许…琉璃……”。因为剧痛，她甚至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我叫芊羽，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了…”她的声音也很轻，随后接着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琉璃起初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最后还是告诉了她自己的经历，而芊羽的回答则更令琉璃感到惊讶：她也是出生在R109市的孩子，比琉璃大两岁，可在她11岁那年，她的妈妈抛弃了她，她四处流浪，在R113市被一伙人贩子抓来了这里。琉璃问起她这是什么地方，她说：“这里嘛…是R65市，是西北地区较大的城市了，但它本质上也是一个治安混乱的地方，而我们就在这个城市最大的城中村里。”
琉璃感到了芊羽对她的热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琉璃很想将自己这几天悲惨的遭遇倾诉与她，突然，旁边走来一个16岁的青年，他阴沉着脸，走上前二话不说朝琉璃的左眼猛击一拳，这一拳威力甚猛，琉璃疼的倒在地上打滚，这个披头散发的青年朝她们俩留下了一句低声的怒骂：“不要打扰我的午睡时间。”
芊羽赶忙前去照看琉璃，她轻轻拨开琉璃的眼皮，看到她原本美丽的青蓝色眼珠已经变成了一颗模糊的血球，心里很是自责，她对琉璃说：“对不起琉璃…我不该和你说得这么大声的……”。泪水滴到了琉璃的脸上，琉璃忍着疼痛，伸出右手抚摸着芊羽的脸庞，说道：“没关系…我没有怪你呀……”说完，对她露出了微笑，芊羽愣了一会，和琉璃拥抱在了一起，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中，友谊盛开了了两朵洁白的花。
翌日，琉璃和芊羽一起走出了小院，失去了半边视线带来的晕眩并没有减弱，没走多远就跌倒在地，于是芊羽将琉璃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搀着琉璃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她们俩走到了人来人往的集市上。芊羽将琉璃带到了一堵人员密集的高墙边，轻轻地扶她坐下，对她说：“小琉璃，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唔…芊羽姐，你还是别这么喊我了吧…”琉璃捂着眼睛说道。芊羽从废弃的摊子旁找到了一个满是缺口的破碗，放在琉璃跟前，说到：“不需要你干什么，只需要把你的左眼露出来就行啦。”起初琉璃不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把捂着左眼的手放了下来，而芊羽则一溜烟的跑了。
她说的没错，这么做果然有效，来往的人流之中有一些人注意到了琉璃，他们走近琉璃，仔细地看着琉璃，随后，他们取出了钱包，将一些零钱放到了琉璃面前的破碗当中，看着碗里的钱越来越多，琉璃心中逐渐燃起了希望。
一个上午过去了，芊羽回到了琉璃身边琉璃惊讶地发现，芊羽带来了一堆东西，她看到了琉璃面前的碗中已经有了不少零钱，对琉璃说道：“小琉璃，还不错嘛？我的方法很棒吧？”然后搀起琉璃继续走，随后来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她打开塑料袋，从里面取出了纱布和一些药品，她对琉璃说：“忍着点，有点痛…”随后用棉签蘸了些酒精，擦掉琉璃脸上的血污，可琉璃的左眼还在流血，在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消毒后，芊羽麻利地将纱布轻轻缠绕在琉璃的脸上，处理好伤口后，她又从袋中拿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塞到琉璃手中，说：“饿了吧？小琉璃，吃吧！”
看着琉璃一脸的诧异，芊羽忍不住笑了，她说：“哈哈，你惊讶的样子也很可爱呢～放心吧，这些药品是我买的。”琉璃更加惊讶了：“可是…芊羽姐，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芊羽说：“我现在还有不少呢，抛去要上交的部分，我还能剩下不少呢！”她凑到了琉璃耳边，悄悄地说：“钱是我用偷来的东西换的，我一周才干一次，得到的钱过完一周都足够了！这可是我的生存之道哦！”
琉璃沉默着，看着手中的包子，又看了看芊羽，芊羽说：“哈哈，快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到了傍晚，人更多了，美食街上炊烟四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味，琉璃咽了口口水，看了看碗中的钱，只有43龙门币，芊羽向她伸出了援手：“哎呀琉璃…你的钱不够啊，我这有不少，需要我凑给你吗？”琉璃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这不义之财来为自己解围。她的脑中回忆起了妈妈的话：“琉璃，你将来可以做一个不成功的人，但是，不管你的处境有多糟，不管你的生活有多差，永远都不能用不义之财来为你的处境买单。”最终，她选择了良心和道德。她轻轻推开了芊羽递过来的援手，说道：“芊羽姐，这钱我不能要…”
“什么？小琉璃，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他们的惩罚很残忍的！你确定吗？”芊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我确定……芊羽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不是我的钱，我不能用。”芊羽看着琉璃，后者眼中坚定的眼神镇住了芊羽，她想了想……说到：“好吧…我不会强塞给你的…不过小琉璃……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说完，她将10元塞回了口袋中，又说道：“小琉璃，你太单纯了…这种性格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很吃亏的。”
“不，我坚持自己的选择。”琉璃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芊羽姐。”
回到了小院里，琉璃交出了自己一天全部的收入，不出所料，她没有晚饭，还要接受惩罚。惩罚的地方位于大厅左侧的一个隔间里，门上挂着“禁闭室”的牌子，在琉璃的前面，还有一个要被惩罚的男孩，他哭着被一个壮汉拖进房间，不一会，琉璃听到了房间里竹鞭抽打的响声和那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就这么打了好几分钟，男孩的哭声渐渐消失了，只剩下竹鞭啪啪的响声。
门开了，那个男孩被拖了出来，旁边的几个大孩子还在哈哈大笑，男孩已经昏了过去，他的身上有十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衣服上也有着点点血渍，他被扔到了自己的纸板上，一动不动，甚至让人感觉他已经死了一样。虽然琉璃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恐怖残忍的惩罚还是令她毛骨悚然，她开始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个壮汉揪着琉璃的头发将她拽进房间，琉璃看着溅到墙上的血渍和那壮汉手中沾满鲜血的竹鞭，她闭上了双眼，等着那竹鞭向她砸来。
芊羽看着关上的房门，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也闭上了眼睛，听到了房里传出的噼啪声，但是……却没有听到琉璃的叫声，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持续了整整3分钟，但就是没有琉璃的叫声，就连那些不知廉耻的大孩子们都感到意外。门终于打开了，芊羽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她不敢看向那扇房门，直到琉璃从里面被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