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中横祸从天降,一家有难百家帮(1 / 2)
第二章、家中横祸从天降,一家有难百家帮
一
我奶奶说土匪枪里射出的子弹打不死伤人,对此我询问了兴旺爷爷、万全爷爷以及村里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对这件事说法不一,一共有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我爷爷事先判断出土匪打枪是故弄玄虚。那一天晚上,土匪来俺村闹事,土匪的机关枪响得跟爆豆似的。
一些红枪会成员要往前冲,我爷爷说:“先等等。”
我爷爷觉得枪声有问题,他经过仔细听和观察后自言自语说:“怎么有点像过年放鞭炮?枪声这么激烈怎么不见树木枝叶和房屋泥土掉落?还有闻到的也是放鞭炮的火药味。龟儿子,放鞭炮吓唬老子,给我玩里格楞。”
我爷爷把手一挥说:“冲!”
我爷爷冒着土匪所谓密集的“枪弹”,带领大家往前冲。被传为我爷爷和红枪会的人因为喝了佛水,土匪的子弹打在身上扑扑啦啦都掉在了地上。结果来闹事的土匪被我爷爷领着的红枪会打得大败。
第二个版本是,我爷爷暗度陈仓,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地获得了胜利。那一天晚上,土匪来俺村闹事。我爷爷听到枪声,觉得硬往前冲会吃亏。他让五六个手脚麻利机灵的红枪会成员带上所搜集的一些鞭炮,在土匪要来的前街暗处,四处燃放鞭炮骚扰土匪。
我爷爷带着其他红枪会成员利用夜幕掩护从胡同经过后街绕道悄悄来到土匪身边,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冲到土匪身边,打了土匪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自己人在在土匪所谓的“子弹”(自己燃放的鞭炮)面前毫发无损,来闹事的土匪被我爷爷领着的红枪会打得大败。
第三个版本就是前面我奶奶所说的。
村里人多数相信第二个版本,可我奶奶始终相信自己的说法。她说:“无量寿佛,威神光明,神的力量大无边!”
红枪会在我们村子里兴腾了一阵,不知怎么的后来就销声匿迹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二
我奶奶崇拜我爷爷,我爷爷好想个仙法(稀奇点子)鼓捣点小玩意。他种的庄稼、蔬菜;他养的鱼、种的藕都比别人长得好。这一段时间我爷爷在家里前院西边的空地上修了一个小水池,他在培育红鲤鱼鱼苗。
一天晚上我爷爷对我奶奶说:“我在咱们的藕坑里放了我培育的红鲤鱼鱼苗,你要给我保密。”
我奶奶给我爷爷亲自端来洗脚水,这是我爷爷享受的最好待遇。我奶奶用食指点了一下我爷爷的头说:“看把你能的,行!我给你保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爷爷先到东边藕坑看了看自己投放的鱼苗。然后他走出村庄来到东路小河西边的菜园地,前段时间种下的白萝卜已经摘过苗,透出青色垄来。他径直来到葱地薅起草来。
下午,我爷爷来到西路东边的玉米地里。他先蹲下抽了一袋烟,然后把烟袋往眼袋包里一塞,把眼袋包口边的绳索一缠,别在了后背裤腰上。他走到玉米地里,弯下腰挥起锄头锄起地来。玉米已经一尺多高,这块地的玉米是收过麦子以后种上的。玉米的小绿色叶条随风摇曳,它在蝉鸣的音乐伴奏和锄头的嚓嚓嚓声中舞蹈。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我爷爷在前后院转了一会,劳累了一天的我爷爷觉得有点困就去睡觉了。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的腰有点疼浑身就象酥了一样,他平躺在床上又侧着身子辗转反侧,卧在床头的小花猫和蔼的看着他,晃晃头摇了摇尾巴知趣地走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三
我们家的西院墙外是一条贯穿南北的三米宽的胡同,这条胡同平时把南街和北街像山楂串一样连接起来。
在这条胡同中有些家庭的出路就在胡同里,他们家的小门楼或小寨门就正对着胡同对面的墙。每逢过年贴春联,他们就把出门见喜的春联贴在自己家出路正门对面的墙上,以讨个喜庆。
说来也巧,这条胡同里只有五家的出路在胡同里,且都分布在西边。南北街中间有三家,南街最南端有一家,北街最北端有一家。
我们家的西墙外是两家的院墙,没有别的家庭的出路。一到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里经过就感觉特别吓人,如有特别响声你的头发会瞬间奓起来。然后你会一溜小跑心里噗噗通通地跳着迅速通过这里。
四
这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从胡同北边悄悄走过来5个人。这5个人鬼鬼祟祟来到西院墙外,只见一个大个子蹲在地上,一个瘦小枯干的男人登上他的肩膀。大个子握住瘦子的脚后跟慢慢站起了身子,瘦子把住墙头翻身上了墙。
我们家的大黑狗汪汪叫着跑了过来,不断往上扑,瘦子不知仍了块什么东西,大黑狗把它吞了下去,大黑狗张牙舞爪地再次扑了过来,可不知怎的它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口吐白沫躺了下来。瘦子见大黑狗中了黑道,狞笑一声跳进院内。
瘦子顺着堂屋南墙边悄悄来到大门口,他轻轻抽开门闩打开了大门。还没等大门开好,门外的几个人就闪身闯了进来,五个人合成一股向里边摸去。他们按照白天踩好的道轻车熟路地来到堂屋东头。
五
临街房的东屋两间是我们家喂牲口的地方,今天轮到我二叔喂牲口。屋内有一点微弱的灯光,槽后边两头牛和一头驴都在低着头咀嚼槽里边的草料。那头大黄牛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它抬起头支起耳朵听了听,可能觉得没有什么事,又低下头安心吃起草来。它的尾巴晃来晃去,不时抽打身上的某个部位。
我二叔先是听着狗叫,后来又听着扑通一声,他知道可能有贼,他急忙掂起一根拌草棍跑了出来,他隐约发现有几个人朝他走来,他觉得不妙就迅速躲开他们,顺着粪坑东边迂回到二门外。
这时他开始用手砸门并大声喊了起来:“有贼了!有贼了!”
随着我二叔的喊声和砸门声:我爷爷、奶奶、父亲和我叔叔们都醒了。我父亲一翻身下了床,跑了出来开开二门。这时我们家里的人先后都跑了出来。
等我们家里的人来到前院,大个子和瘦子等正牵着牛和驴要走,这一下我们家的人可急眼了。他们正要上前把牛驴夺回来,大个子和瘦子等急了纷纷亮出了乌黑的冒烟家伙。
我爷爷冲家里人说:“不要动,他们想牵走牲口就让他们牵走吧!”
我爷爷看不清对面的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怕家里人吃亏就喝住自己的家人。他觉得抢走几头牲口是破财,如果硬去夺回牲口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人会受伤甚至会失去生命。我爷爷和家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牲口被他们牵走。
那个年代土匪们仗着手里有枪他们是有恃无恐,这几个人就好像走亲戚一样不慌不忙。有三个人牵着牲口,大个子和瘦子掂着冒烟的家伙走在后边,当他们走到大街上快要消失在夜幕里时,我父亲和我二叔恨死了他们照他们扔了几块砖头,随着大个子的一声尖叫,吧吧两声枪响我爷爷和我四叔应声倒地。
我们的家人和赶来的邻居们吓坏了,他们不敢再追拿着冒烟家伙的土匪。救人要紧他们慌忙把我爷爷和我四叔爷俩抬进了南屋。
六
我们家的东邻居岳兴旺爷爷看了看二人的伤,让我父亲赶快叫家人绑两张小床把他爷俩送往陈家营镇医院救治。
他们有的跑着去借扁担,有的把收拾好的两张小床抬了出来。院里灯火通明,真是一方有难方支援,街坊邻居来了许多人。不一会他们弄来了根扁担,两根扁担绑在小床的前边;两根扁担绑在小床的后边,扁担中间的前端拴根绳子。不一会,两张担架绑好了。
我奶奶和我父亲在小床上铺好褥子、床单,放上被子,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我爷爷和我四叔抬到担架上,用被子盖好。
我爷爷左手把被子推开,右手从内衣口袋里哆哆嗦嗦掏出半块银锁交给我奶奶。我父亲拿过马灯照着,只见这半块银锁正面是个‘在’字;背面是个‘眼’字。
我奶奶说:“这是老七丢后家里剩下的那半块银锁,那半块银锁在老七身上。”
兴旺爷爷说:“这件事我清楚,你们家老七的银锁被我们家岳夏淘气用钢锯锯开了。我打他时被老哥哥拦住了,我要包赔你们,他也不要。还开玩笑说这正好,孩子身上带一半家里留一半,孩子丢了找孩子时,这也是个证据,好找!”
我爷爷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两眼看着我奶奶眼泪流了下来。我奶奶趴在我爷爷耳旁说:“老头子,我知道你的意思。孩子丢了,我不怪你。你一直装着这半块银锁,一心想把老七找回来。你把它交给我是嘱咐我一定要找到老七。你放心去治伤吧,孩子的事就交给我吧。”
兴旺爷爷看见人已经来齐,就对我奶奶说:“不要再说了,赶快去街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