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观音公寓（四十五）（2 / 2）

没想到，各种错误的选择叠加在一起，竟摧毁了一个鲜活、充满希望的生命......

话说完，池夏南默默舒了口气。

以往这种总结性陈词都是楚和来说，这一次楚和交给了他，还真挺累的。

关云芳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反而沉默地跪在冷雨中，盯着低矮的天台围墙发了许久呆。

躁动的幻影安静下来，直挺挺地伫立于原地，像是静默，像是哀悼。

它们雪白的身体慢慢地变透明，直到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过了好一会儿，关云芳嘴唇翕动，声音沙哑难辨：“我也是凶手。”

吴非一怔：“关姐，你怎么会是凶手？”

“我是，”关云芳坚持，嗓音颤抖，“小音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源于我。”

“明知道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却执意要在这里生活，小音说过很多次她不喜欢这里，我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刘梨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安慰道：“关姐，这不是你的错，要是有条件，谁不愿意到更好的地方生活？”

“是我的错！”关云芳打断她，“若不是我抠抠索索地连鸡蛋都不愿补，就不会引起柳蓉对小音的不满。”

“若是我与牛勇好好相处，他就不会绑架小音。”

“若是我不向成功炫耀，就不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在最激动时被一道猝然出现的男声打断了。

“哪有这么多如果。”

时愿不知何时来到了天台，他提着成功软绵绵的尸体，向围墙走去。

“柳蓉之所以会因为一个鸡蛋爆发，是因为她早就察觉出张强对关音有好感，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迟早会去警告关音。”

“牛勇因赌债走投无路，一时上头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和他关系好坏影响不大。”

“至于成功，”时愿蹲下身，将麻绳一圈一圈套在成功的脖子上，“比起对你的怨恨，他对关音的嫉妒更多。”

他将麻绳另一端拴在铁勾上，拽了两把确定稳固性，接着把尸体抛出了围墙。

登时，尸体随风荡漾发出的吱呀声响从墙外传来，听得吴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时愿在众人面前无比淡定地抛完尸，问：“是不是成功推下去的重要吗？”

三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不重要，”时愿平静地回答自己的问题，“无论他有没有伸手，关音都是因他而死，他就是凶手。”

时愿垂眸凝视着那道在风中瑟瑟发抖的黑栅栏，眼底的血色散去，化作泪水模糊了视线。

“小音，放心走吧，我为你报仇了，”他松下紧绷的肩膀，低声道，“祝你下一世，心中所想皆能得偿所愿......”

他的呢喃送往风，送往雨，送往大地，送往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