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伤疤（2 / 2）

那小蛇直直向她游过来，杜月吓得汗毛倒竖，下意识就转头往陈玄那边跑。

陈玄听到杜月惊叫声，腾空飞出，一把将杜月护在身后。

还没等杜月开口，他就发现了草丛里游蹿的小蛇，应该是感受到了他们这个方向有动静，蛇已经转了方向游走了。

陈玄感受到温热的指尖碰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他愣住了。

没有任何缱绻旖旎的画面。

杜月眼前的背部布满了伤疤，凹凸不平的，就像被人一刀又一刀割开过，又像被什么东西烫伤过，各种伤痕纵横交错的……

那是等到伤口结痂，又硬生生掰掉痂皮，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来，如此往复无数次才会形成的丑陋伤疤……

光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杜月的眼眶不由得就湿润了，颤抖的手指想要碰触他的后背，在接触的前一秒又猛的缩回手……

“疼吗？”她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巍巍抚摸着狰狞的伤疤。

“不疼。”那是陈玄最不堪回首的记忆，却也是鞭策他即使独自一人再艰难也要活下去、变得更强的动力，也是他不想让杜月知道的一段过去。

怎么可能不疼呢。

就算被猫抓到一下她都会觉得疼，这样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杜月忍不住呜咽出声。

陈玄轻叹一口气，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明明受过伤的是他，为什么她要这么伤心呢。陈玄抚摩着她的长发，柔顺光滑的发丝在他指尖不停滑过动，他有些想不明白，却也舍不得放开杜月。

杜月温暖的体温，捂热了他冰凉的身体，仿佛也捂热了他冰冷的灵魂。

“已经过去了。”他轻轻擦拭着杜月湿润的脸庞，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杜月抽噎着，她闭着眼，任由陈玄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

平复了混乱的呼吸，杜月渐渐平静下来。

“报仇了吗？”睁开眼睛，她凝视着陈玄的眼睛，认真的问。

“还没有。”

“陈玄，我只问你一次，你是好人吗？”

如果这只是陈玄罪有应得……她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一路携手走来，她并不认为陈玄会是个恶人。

但是……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陈玄心下一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与她四目相对，郑重地说:“我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信你。”杜月说，“陈玄，我帮你报仇。”

杜月从没有这么坚定地想要去做一件事，这大概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之一。

杜月擦干净泪水，陈玄被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身，重新下池子洗了一遍，才换上干净衣服。

陈玄后背伤疤最为恐怖，上身其他部位伤疤却不多，也不明显。

他是看着瘦，实际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也是，练武的怎么可是会干瘦。

他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柔和，正是杜月最欣赏的那种。

这一次，杜月依旧没有着急追问他的过去，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在此之后，杜月就是一副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沉静下来的时候，陈玄不由想起在兲稷山山巅见过的，她的另一番模样。

他一度曾经怀疑杜月那个模样是他自己做了梦。

现在的杜月竟与那个身影开始重合，陈玄并不希望杜月变成那样。

那个杜月太过冷漠，她俯视天下苍生万物，似乎一切都映入不了她的眼帘，却孑然一身，没有人能与她并肩而立。

陈玄不希望变成那样——那个杜月看起来没有一点人气。

他喜欢看杜月玩笑，喜欢她无伤大雅的捉弄人，她应该无忧无虑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快乐的去生活。

陈玄后悔因一己之私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之中。

“杜月……”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沉默了下来。

杜月僵了一下。

虽然她总想着在陈玄面前表现得进退得宜，或者天真烂漫，她一心想收获陈玄的好感，但总是不小心就破功，暴露出一些本性。

她总是俩人间更活泼、调节气氛的那个。

她多希望能跳过所有那些磨难，直接快进到快意恩仇的结局。

然后就算平平淡淡的，一起浪迹天涯也好，相伴到老也好，就算各自安好，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但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但是。

杜月知道这才是开始，接下来不知道还有怎样的艰险，从这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没法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她彻底入了局。

陈玄不再是单纯的，她想刷好感、抱大腿的男主。

“陈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过了许久，杜月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你问。”杜月水汪汪的眼睛在月光反射下亮晶晶的，分外好看。

陈玄怕她问出什么自己暂时不想提起的事，却也不想敷衍她。

“你为什么洗澡还要穿裤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