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2 / 2)
此前并无过多描写的男孩藤田,也随着渡边一郎精神状态的逐渐衰弱,开始彰显存在感。
「……
只有在教导藤田的时候,渡边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很神奇,所有的不安、惊恐,与藤田贴近时,消失得一干二尽,仿佛那孩子有着什么魔力一般。
那双碧蓝色的眼瞳,有着雨水冲刷后的透亮澄澈,他的身边便是一片净土。
而渡边一郎,这个明明比他大上许多岁数的成年人,竟也被包容着。
完全调转的关系——老师依赖着学生。」
奇怪吗,其实也不奇怪。
宫野志保早就看穿了明线主人公渡边精神的脆弱。
原本崇敬镇上名人,却不曾想过名人们和他们所敬拜的那个形象有着天壤之别,现实跟过去自己的认知截然不同,加上一连串的事件,渡边一郎处在崩溃边缘,再正常不过。
为了排遣心灵的抑郁无助,某日黄昏时分,结束教学任务的渡边一郎去镇上超市买了几罐啤酒,一边时不时往嘴里灌,一边缓步走向河岸。
他在那里遇见了镇上的几名孩子,以及被他们包围着,遭受霸凌的藤田。
对此感到难以置信的渡边赶走了那帮孩子。
「……
“藤田,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吗?”渡边一郎擦拭着小孩身上的污脏,轻声询问。
黑发男孩点了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起波澜。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不告诉老师和父母呢?”青年叹了口气,顾不得身上难闻的啤酒气味,也知道现在自己没什么教师该有的仪表仪态。
他抓住了藤田的手,打算带小孩先回家去。
出人意料的是,平日甚是少话的藤田开口了:“就算告诉了,又怎么样呢?”
“全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才都来自,这里聚集着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
男孩抬起头,望着河岸边飞翔的鸟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渡边老师?”
藤田指着天幕,黄昏斜照,然而落日好似被天地这方格子束缚,囚困于牢笼之中。
“他们的孩子也聚集在这里,延续着家族的头衔和荣誉,成为下一个金融巨鳄、政治家、法官,他们孩子的孩子同样如此。”
“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希望里,都有刚刚的那群孩子。”
“思想被控制的工蚁们以为他们遇上了神明,殊不知他们的神明也是蚂蚁,甚至是蠢钝如猪的蚂蚁,只是固化的阶级神化了他们。”
“可怜的工蚁不断地输送资源给,浑然不觉他们的绝望就是一手制造出来的。”
藤田转过头来,深深凝视着已经呆愣在原地的渡边一郎。
“这样的制度,如果没有被摧毁,没有被改变,那么只会是一次又一次错误的历史轮回而已——老师。”
“由恶诞生、不断蔓延生长的根基,结出的果实,也只能是恶之果。”」
宫野志保顿住。
她的手指压在这行字其中,久久没有松开。
***
从精怪的角度来看人类,北枝义清觉得“人类”这个群体挺有意思的。
有人木讷寡言,有人意识过剩。
有人自认清醒,有人随波逐流。
整个社会就是由这样复杂的群体构成,所谓矛盾纷争,大抵是人的思想对立,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北枝义清不清楚精怪是否有前世今生——不会吧,不会有人要求一只纸片精怪完全相信科学和唯物主义吧,不会有人真的找纸片精怪麻烦吧?
他的脑海中,的确存在着一些疑似前世的细碎记忆片段。
说来魔幻了些,这些记忆片段不多,却使得他有着相当坚定不移的信仰。
这股信念恰好与隔壁国家的核心主题不谋而合。
以至于后期写青春伤痛狗血文学,写得上头了,结尾差点下意识升华主题,拔高一百八十度,来他个“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建设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
当然,较真是万万不得的,毕竟唯物主义在北枝义清自己身为精怪,这个高魔世界又有异能力又有咒灵的情况下,也不好说存在不存在。
这也并不重要。
写的文章会出怎样的风头,什么登上一流二流报纸的版块进行社会性讨论,又或者掀起什么风波,北枝义清既清楚又不清楚。
他所写下的文章,不过是精怪的能力之一在发挥作用。
北枝义清能“看见”。
凡是同他建立起联系的人,他都能看见对方的未来。
《多梦之夜》里的侦探,《遗传魔咒》里的藤田,皆是精怪蛊惑到的人类。
他只是用自己三流小说的文笔功力,加上狗血文学套路,粗糙讲述着他们未来的故事,尽力引起情绪波动,割一波情绪韭菜,仅此而已。
现在,北枝义清顾不上那些虚的,因为五条悟回来了。
长相奇特、看起来像多了几对翅膀的巨型青蛙咒灵,盘旋在半空中,前肢被套上了一个秋千。
而某戴墨镜,活像隔壁国家天桥底下拉二胡谋生艺人的白发少年,则站在秋千上,用力一蹬,高高荡起,向他高兴地挥手——
“哟呼~本大爷又回来了!”
北枝义清:“……”
又是不想认领监护人的一天。
能退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