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我吃好了。”王唯一舔了舔嘴角, 找片树叶给他擦手。
殷长衍抬手,将指间的柿肉吞吃入腹。
王唯一感动得一塌糊涂。连她爹娘都不碰她的剩饭, 他居然一点儿都不嫌弃。
殷长衍送走王唯一, 继续扛柿子。
在柿子树下找到一个废弃的铲子。
他拿着铲子开始清理柿子树下的坏果落叶。土地挖松,把坏果落叶翻进地底,再拿新土填严实、铲子拍平整。
韩衣睡醒, 总觉得哪里不对。得使劲儿嗅才能闻到熟悉的酸臭味儿。
睁眼定睛一瞧, 吓了一大跳。好家伙,方圆十米的柿子树底下空荡荡, 连一根落叶都瞧不见。
一定是还在做梦,继续睡继续睡。
下午睁眼。
......方圆二十米的柿子树底下被清得连根毛刺儿都没有。
掐一把自己。嘶哦,好疼。不是做梦, 是真的。
殷长衍扛着锄头从远处缓步而来,俊秀脸蛋、发顶都是土。
韩衣:“殷长衍,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师兄,原来你还在。”
“百柿林守林人韩衣。我倒是想走, 你能叫我走么。”
“韩师兄, 娘子有孕,闻到柿子林的味道会吐。我埋了烂果枯叶。若你不喜欢,十五天之后,我把它们再翻出来。”
呵, 有求于他呀, 那还不拿捏死殷长衍。“我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可以翻地,但是有条件。”
殷长衍没说话, 静静的听着。
韩衣:“我爱洁。每日上身衣服不说全新, 起码也得干干净净, 你负责清洗晾晒。”
殷长衍:“嗯?你什么时候爱洁?你领口袖口不都藏污纳垢黑到发亮吗?”
韩衣瞪了殷长衍一眼:“这几天缺水太阳大,柿子树叶子干了不少,你闲得没事儿就去临江边接几桶水,把那树浇一浇。”
殷长衍:“这倒是。”
韩衣十分满意殷长衍垂眉敛目、点头答是的态度,“去忙吧,再有活我叫你。”
“那就这么说好了,韩师兄。”
殷长衍握着铲子继续翻烂果枯叶。天黑了,渐渐看不见柿子。表里灯发作,也不过是将烂果枯叶怼得更碎。
哼哧哼哧干的时候,一堆衣服劈头盖脸蒙了满脑袋。
酸臭味儿翻涌进鼻间。
韩衣光溜溜、大大咧咧地双手叉腰,放下几句话转身就走,“明早辰时前放到我床头。”
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嗯,韩师兄。”
殷长衍翻地翻得没了方向,周围一片漆黑,一时半会儿找不准出去的路。
远处王唯一提一把红灯笼蹦蹦跳跳走过来,见着他就笑。橘红色的光晕洒在她脸上,像极了甜柿。
“可算找见你了。殷长衍,走,回家。”
殷长衍不怎么喜欢柿子黏糊的甜味儿,突然就觉得柿子也挺好吃。
“你怀里抱着什么?”王唯一提高灯笼,一堆又酸又臭、味道上头的宗服,“它和我,你身边只准留一个。慢慢考虑,不着急。”
“我孕吐好很多了。中午反胃压都压不住,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王唯一说,“卫师兄医术就是高明,我生孩子也找他。”
“......你又去找卫师兄了?”殷长衍说。
“没。”
王唯一提着灯笼走了一圈,明白过来孕吐症状减轻是因为烂果枯叶被清理掉。
一路小跑跳到殷长衍身上,抱了个满怀,“呜呜呜呜殷长衍,你也太贴心了吧,对我真好。”
殷长衍下意识接住她,又怕宗服气味儿染上她身,扶稳了就轻轻抵着她的肩膀、拉开距离,“别靠近,我很难闻。”
王唯一像一头小牛冲进他怀里,搂地更紧,“我就想抱。你要是不愿意,我换个男人。”
殷长衍:“随便抱。”
孕吐反应来得又快又凶,王唯一:“呕~~~”
夜晚的天空星河遍布,波澜壮阔,很美。回家的时候,王唯一提着灯笼走前头,真想找个地缝儿把自己埋进去。
殷长衍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抱着一堆宗服。呕吐物和酸臭味儿混在一起。
在临江边将衣服清洗干净,挂在竹竿上。江风吹一宿,明早就能收。
“明天想吃什么?”王唯一琢磨着给他做点儿好的。
殷长衍原本想说柿子,可百柿林到处都是柿子,改口,“柿子饼。你会吗?”
不会都得会,谁叫她吐了一身,“可以学。”
百柿林最大柿子树上有一个斜树杈,韩衣双手叠在脑后光溜溜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殷长衍将洗好的干净衣物装入粗布包袱,挂在树枝上。
天还没大亮,殷长衍背上竹筐,去爬上树摘柿子。等到中午日头大了,就去临江边挑水浇树。下午凉快一些,翻一翻地。
这几日一直有人路过百柿林,看穿着大多是战堂弟子。
“明炎宗居然会有这么臭的地方,我想吐。”
“人家爬在树上做猴子都没吐,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哪儿能跟人家比,那可是两堂比试的状元。”
“呵,状元,他也配?!心肠歹毒、烧伤同门弟子,剑堂弟子都像他这样为取胜不择手段么。”
“那得问剑堂,我又不是。”
殷长衍继续摘柿子,路过的大多数人来来去去都是这几句话,没点儿新鲜的。
韩衣坐起来,冲战堂弟子喊道,“喂。”
“嗯?”战堂弟子转身的一瞬间,数颗柿子“嗖”“嗖”“嗖”直直地射进嘴里,撞断两颗门牙。捂着嘴巴、怒目而视瞪着韩衣,“你!!”
断牙混着血水令韩衣起床气减了三分,双手叠在脑后靠了回去,垂下的眼皮遮住几分锐利,“你什么你,再扰我清梦,断的就不仅仅是门牙。滚吧。”
战堂弟子气疯了,正要发作,周围人按住他劝,“别犯蠢,他是百柿林守林人韩衣,在他地盘跟他较劲儿,你骨头是有多硬。”
战堂弟子狠狠地剜了一眼殷长衍,浩浩荡荡离开。
殷长衍:......瞪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韩师兄。”一颗柿子直直地射过来,殷长衍抓住、放进筐里,“冤有头债有主,下次他们来,你负责接客。”
两颗柿子射过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拿我当什么!”
“对不住,口误。”筐里柿子+2。
殷长衍趁没事儿挑了一颗粗壮的柿子树,做了个秋千。王唯一来送饭时可以解解闷。
韩衣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在一堆皱皱巴巴的宗服里找一身不那么难闻的套在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树枝上的粗布包。
上一次的受惩人用粗布包包了一堆蛇虫鼠蚁,同样的当他不会上第二次。
去水边洗一洗,顺便祛个晦气。
脱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身形结实修长,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像一条带鱼。
过了一会儿。
岸上是不是站了个姑娘?
等了一会儿。
她怎么还不走?诶!还坐下了。
“姑娘,我衣服在你脚下。”韩衣只留一颗脑袋露出水面,干咳两声,依旧不自在,“再泡下去,我快浮囊了。”
王唯一等到人,眼前一亮,“可算等到你。你穿你穿,我转过去,绝不偷瞧。”
韩衣穿好衣服。
“你等我?我们并不相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我叫王唯一。我看见你从百柿林出来,你也是受惩人对不对?”王唯一拍了拍身前沉重的木箱子,“咱们同路,能不能搭把手,把它抬进百柿林?”
顺着韩衣目光停在鼓起的小腹上,王唯一解释,“我真不胖,就是怀孕了。”
“呃,无意冒犯,对不住。”韩衣移开视线,弯腰去抱木箱子。上手颠了一下,不轻。
远远地走在前头。
“师兄怎么称呼?”
“韩衣。”
王唯一感慨:“什么世道,好人都进百柿林受惩,恶人高床软枕享受生活。”
韩衣想了想,“不哦,恶人不一定进百柿林,但是进来的没一个无辜。”
柿子林东南角空地。
韩衣目瞪口呆看着王唯一把炉子、锅碗瓢盆、面粉一个接一个搬出箱子,“你搬家吗?”
“做柿饼。”
“在这里支一个柿饼摊子,卖给路人?”韩衣蹲下,将锅碗瓢盆一个一个装回去,“鼻子有问题吗?酸臭味儿赔得你连裤子都不剩。前头带路,我给你搬回去。”
王唯一疯狂心动,“好想法!”
韩衣:“......”
韩衣:“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会儿记得来尝。”
王唯一摘了一堆软柿子,剥皮,将柿肉与面粉混合成不沾手的面团。把提前切好的花生芝麻白糖碎包进去,按扁,然后烧炉子架平底锅。
油滋滋地冒,小火慢煎柿饼,不断地翻动。
柿饼油润,慢慢地鼓了起来。
殷长衍浇完树,放下空水桶,闻到甜香味儿。
“回来了?柿饼刚出锅,洗手来吃。”王唯一在箱子里翻出盘子,动作利落放了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