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持酒平天下7(2 / 2)
说罢,许怀谦也不耽误,把孩子抱回去给了陈烈酒,带着琉璃杯去了工部琉璃作坊,要工部琉璃作坊的人把他的琉璃杯融了。
“许大人,你这琉璃杯品相很好,可以价值千金的,融了很可惜。”工部作坊的人看着许怀谦带了一只成色上好的琉璃杯过来,要融掉,那是左劝右劝的,“你还是再想想吧。”
左说又说,他们都不愿意给他把这个琉璃杯给融点。
许怀谦看了看自己这个玻璃杯还挺大的,想了想:“这样,你们不给我融琉璃杯也可以,你们帮我把这个琉璃杯切割成三块条性,和几个圆形,行不行。”
“这……”工部作坊的人都被许怀谦这操作给惊呆了,“许大人,这好好的琉璃杯你切了他做甚,放在家里招待客人多有牌面啊。”
“给我儿子做玩物。”许怀谦被工部这群穷得一点远见的人给整到没脾气了,只能把儿子拉出来扯大旗了,“你们也知道,我儿子是我和我家夫郎好不容易得来的,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称手的玩物,我这个当爹的可不得给他做一个?”
“用琉璃做玩物啊?”工部作坊的人被许怀谦这操作给惊到了,这未免也太奢靡了吧。
之前不是有人在传,户部的许大人可抠门了,连个小玩意都不舍得给他家儿子买,到现在人家小娃娃还玩着一个破布娃娃呢。
“有什么问题吗?”许怀谦收敛了温和的神色,神情冷峻地看着他们。
“没有、没有。”许怀谦再怎么说也是户部侍郎,而工部作坊的这些人只是一些低品阶的官员,有些甚至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吏员。
对上许怀谦的官威毫无气势,忙不迭地就下去给许怀谦切割琉璃去了。
品相极好的琉璃杯,里面连气泡都没有几个,拿金刚石切割的时候,工部作坊的人都快心疼死了。
在切之前还反复向许怀谦确认:“许大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这一刀下去,千金可就没了。”
“我当然考虑清楚了,再贵的东西给抵不过我儿子的开心嘛。”对用几瓶香水换来的琉璃杯,许怀谦一点都不心疼。
这里马上就要开春了,开春后,鲜花想要多少有多少,至于蒸馏提取,就更不用担心了。
户部的工坊做得很好,他还没有吩咐下去,他们就日夜不停地用着那抬小炉子不断地提取这精油,准备干一票大的。
见许怀谦这么舍得,工部作坊的人也不在犹豫,拿着金刚石几刀下去,就将许怀谦要的几块琉璃形状物给切割了出来。
“给,许大人。”将这几块琉璃形状物交给许怀谦的话,工部的人手都在抖,同时在心里吐槽。
究竟是谁说的许怀谦对人吝啬,对家里人更是吝啬,这不是很大方吗?
为了儿子连价值千金的琉璃杯都下得去手,往后这留言可千万不能乱听!
有了许怀谦在工部这作坊这一着,没多久,整个缙朝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知道了,许怀谦爱子如命。
为了给儿子做个玩物,直接切割了家里的一盏价值千金的琉璃盏。
自昌盛帝走后,京都内的气氛很是低迷了一阵。
以前昌盛帝在的时候,大家骂是骂他,但不可否认昌盛帝对治下百姓还是挺好的。
这些年由昌盛帝当皇帝,百姓们的日子比起刚开国那会儿好过多了。
这样的安逸日子还没有过多久,昌盛帝就去上战场了。
现在太子监国,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太子跟昌盛帝不一样,百姓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突然传出许怀谦这个一掷千金切琉璃只为子的事一来,瞬间就把百姓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这也未免太败家了!”
“一个琉璃杯说切就切了!”
“太惯着了,娃娃还小,他懂什么,这么小就给他用如此奢靡的东西,等他长大了,又该用何等奢靡的东西?!”
坊间都在传闻,许怀谦一朝得子,疯魔了,从以前勤俭持家的人变成了为子奢靡成性的性子。
许怀谦是不知道,他拿他家儿子出来做筏子,居然会让坊间如此议论,他这会儿正拿着从工部作坊带回来的几块琉璃条状物,在砂纸上磨来磨去的。
“你这样能行吗?”陈烈酒抱着孩子在一旁看他磨,“要不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许怀谦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他觉得他烧不出玻璃,把玻璃制品在回炉重造,重新烧制出他想要的东西,这逻辑没毛病吧,但却被一群短视的人给拦住了。
今天不让他融一个琉璃杯,明天就不会让他融一堆琉璃杯,他就偏要把这个琉璃杯弄得更好。
叫他们知道,琉璃杯这东西不是只有当装饰品和器具才有用的,它的用处可大着呢。
他观察过了,这个琉璃杯虽然做工粗糙,但好歹里面没有气泡,用来做放大镜和千里镜都不行,但是用来给他儿子做万花筒却刚刚好。
他要做个璀璨的万花筒出来,震惊死他们。
这东西,陈烈酒没有见过,他怕陈烈酒弄不好,自己亲自动的手,一点点的打磨,励志要做到最好。
连万花筒的花色都是他比对着玻璃光的折射,亲自挑选的。
最后将那块圆形的玻璃嵌上去,组装好万花筒,将孔眼递给陈烈酒:“好了,你看看。”
“我一个看啊?”陈烈酒看着许怀谦那被砂纸弄得有些受伤的手指,颇为不忍又颇为惊讶。
“你是我夫郎,当然你一个看了。”许怀谦把陈烈酒环在自己怀里,将做好的万花筒放下他的眼睛上,旋转着
“神奇!”陈烈酒被万花筒里不断变换的世界给震惊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与众不同的东西。
“给糯糯看看。”许怀谦看陈烈酒惊住了,又把万花筒放下糯糯小朋友的眼睛上给他看了看。
“咦!”糯糯小朋友还是贯彻先前看见新鲜事物的模样,咦了一声。
“咦!”他咦,陈烈酒也咦,“你爹给你做的这个玩具,是不是很神奇,长大后要好好对待爹爹哦。”
“孩子还小给他灌输这些做什么。”许怀谦没有要求自己养大的孩子一定要孝敬自己,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陈烈酒看着许怀谦:“这不是老一辈从小教到大的?”
“该孝顺的始终都会孝顺。”许怀谦笑,“不孝顺的教也没用,我们顺其自然吧。”
许怀谦喜欢放养,放养长大的孩子比从小规矩长大的孩子虽说缺点父母的关爱,但自由,想法也多。
“好,听你的。”对于教育孩子这方面,陈烈酒也没有什么经验,许怀谦这样说,陈烈酒思索了一下,他从小也没有父母教着长大,不也过得挺好的,没在有异议,抱着糯糯,向许怀谦说的道,“那糯糯就谢谢爹爹。”
“不客气。”许怀谦欣然地接受了这一声谢。
正琢磨着怎么让旁人也知道他这万花筒的好,从而接受他要融琉璃的事时,太子上门了。
太子看到许怀谦正和夫郎儿子和和美美的模样,挑了挑眉:“打扰许侍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了。”
看到嵇云桦上门,许怀谦抱着孩子给他见礼:“不知太子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当然是给你送礼来了。”嵇云桦将他带来的礼盒递给许怀谦,“看看,上好的琉璃盏,许侍郎喜不喜欢?”
看着一堆玻璃制品的许怀谦:“……”
“太子殿下突然送我这么多琉璃做什么?”不愧是太子,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琉璃盏。
目测有六只茶杯,一只茶壶,用来招待客人完全够用了。
“你不是喜欢吗?”太子看着许怀谦笑,“现在宫里宫外都在传你许大人爱你如命,为了儿子连上好的琉璃盏都能拿出来做玩物。”
“孤想着许大人既然这么喜欢,就给许大人送一套来。”太子指了指桌上的琉璃盒子,“不知这份礼可送到了许侍郎心上。”
许怀谦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就拿儿子做个筏子,这世上没有娱乐了是吧,这点小事也能传得风言风语的?
“孤也是没有办法了。”太子向许怀谦摊手,“孤也是被大臣们派来劝谏许侍郎的——”
说些太子轻咳了一声:“许侍郎,惯子如杀子,你宠爱孩子也得有个度量啊。”
许怀谦:“……”
“正巧太子殿下来了。”许怀谦无语过后,将儿子还给陈烈酒,取出他刚做好的那只万花筒给太子看,“臣刚做了个新鲜玩意儿,给太子过过目。”
“这东西有何用处。”太子拿着万花筒,完全摸不到头脑。
“这就是臣给臣儿子做的那个玩物。”许怀谦将万花筒放在眼睛前,给太子掩饰了一遍,再递给太子,“它是这样玩的。”
太子接过,照着许怀谦教的方式玩了玩这万花筒:“!!!”
“孤从未见过这等神奇之物。”说罢又换了一只眼睛,拿下来的时候与许怀谦说道,“许侍郎这东西出售否,孤想拿回去给孤的孩子也玩玩。”
“太子殿下严重了。”许怀谦看太子都对这嗯你一感兴趣,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舒服了一点,“太子殿下要是喜欢的,臣还能给太子殿下做一个。”
“那可真就是太好了!”太子一听许怀谦还能给他做一个满心欢喜。
许怀谦说完,看着太子:“但是太子殿下,就没有按你这个玩物中看出点什么。”
“看出什么?”太子又将许怀谦做的万花筒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看出许侍郎心思缜密,连这样的神奇的玩物都能给儿子做得出来。”
哎——
许怀谦叹了口气,他好累的:“既然太子殿下都对这东西感兴趣,那旁人会不会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太子顿了顿:“嗯?”
“这东西是我裁了琉璃打磨出来。”许怀谦给太子说道,“琉璃在市面上流传得并不多,在一些国家更是没有,太子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东西运往别国去出售,能不能给我们国家换些马匹回来。”
你爹上战场去了,你就不管你爹了是吧,在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小心等你爹回来的时候,打断你的狗腿。
太子将万花筒拿在手里,如同拿笛子一样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眼睑颤了颤:“许侍郎说得有理。”
“不过,许侍郎做这个东西,应该不止这一个用处吧。”太子也不笨,许怀谦既然做了这个东西出来,那就不应该只有换取马匹那么简单。
“现在我缙朝的良驹太少了,指望着从别国购买,永远被别国掐着脖子。”马分很多种,能够上战场的良驹可难寻了,而从外国购买的,又都是一些阉割过的阉马,虽说上战场的马都是阉马,买不买没阉的马都无所谓,但若是这些阉马都战死沙场,别国又不同意卖马给给他们了呢?
作战,骑兵很重要。
只有步兵的话,人家的骑兵冲过来,对着我方将士一阵砍杀,骑着马就溜了,我方粮食还能用跑的去追击敌人不成?
“可是光有这个东西还不够吧?”马可是战略物资,太子觉得一个玩物不足以让别国的国王主动把可以配种的良驹给他们。
“此物虽是万花筒,但只要做好了。”许怀谦顿了顿,给太子保证,“臣可以做一枚千里镜出来。”
“这千里镜可以站在此地,看到更远的东西。”许怀谦给太子解说,“若是用此物与别国的国王换取良种马呢?”
太子呼吸一窒:“站在原地就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物,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吗?”
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太子也觉得十分渺茫,总觉得这种东西不是人家的产物,是那神话里的东西。
“当然有了,只要太子给我足够多的琉璃,让工部的琉璃作坊琢磨,臣就一定能够把此物给研制出来。”许怀谦给太子肯定的点头,只要能把玻璃琢磨出来,我让你看天上的月亮都行。
“好!”太子也相信许怀谦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听他如此一说,颔首道,“那孤就等着许侍郎的好消息了。”
太子原本是来劝谏许怀谦不要惯子的,没想来陈府走了这么一遭,竟然得了这么个意外之喜。
回去之后,就把宫里所有的琉璃制品都搜罗了出来,给许怀谦送了过来。
这么多琉璃品向许怀谦这儿搬,肯定瞒不过在宫里放了眼线之人。
这下好了。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劝谏许怀谦不成,反而惯得许怀谦无法无天,宫里的所有琉璃品都给他送过去,让他给儿子做玩物玩。
“玩物丧志啊!玩物丧志!”
一些老臣想到那些琉璃制品是他们陪着先帝打天下时,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就这么被太子和许怀谦给霍霍了,痛心疾首啊!
虽然琉璃并不受世家的忠爱,但琉璃值钱啊,这么多的琉璃,就算太子不要,拿到别国去贸易,也能给缙朝换些好东西回来。
就这样给一个奶娃娃玩了,多浪费啊,那个奶娃娃有什么福气能够享受这天大的荣赐?
许怀谦是不管别人说什么的,原来他对儿子苛刻些就是他吝啬,今天他给儿子做了个万花筒,就被批得奢靡成性,他不管做什么都有说的,嘴上他们身上,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叭。
他则是带着太子给他的琉璃扎根到了工部,他就不信了,反复琢磨还能琢磨不出来如何把这琉璃变成工艺更好的玻璃?
许怀谦在工部烧玻璃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听到他拿琉璃给孩子做玩物这个传闻。
裴望舒直接买了两套琉璃制品给送到陈府:“不就是拿琉璃给孩子做玩物嘛,家里有钱,孩子喜欢玩,就砸着玩呗,又没碍着谁。”
家里有琉璃的盛云锦:“我们要不要把家里有的那两套琉璃给烈酒哥他们送去?”
“送一套留一套吧。”段祐言颔首,“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冒失的人,给孩子做玩物不假,可能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做,留一套以后也好有个保底。”
买不起琉璃的孟方荀和章秉文,干脆给糯糯买了许多小玩意:“只玩琉璃多无趣,偶尔也得换点其他新鲜玩意嘛。”
他们这一操作把一众老臣气得不轻:“太惯了,太惯了,我看他们这么惯出来的孩子有什么出息!”
有什么出息?
糯糯小朋友出息可大了,会翻跟头,会爬了!
这日,陈烈酒一下衙回到家,许怀谦就将他唤了过去:“阿酒,你看咱儿子,会爬了。”
说着,他朝被子里喊了声:“糯糯!”
糯糯小朋友就咕噜咕噜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爬在许怀谦的胸膛前“哈哈哈哈哈”的大笑。
那笑得口水直流的模样逗得陈烈酒忍俊不禁。
他走过去翻开爷俩的被子:“哪有把孩子蒙在被子里爬的。”
“有的。”许怀谦说着把陈烈酒拉到床榻上坐好,“阿酒,你躺下。”
陈烈酒不明所以的躺下,许怀谦把被子蒙在他身上,钻进被子里从被子角一路爬到了陈烈酒的胸膛上,跟糯糯小朋友一个笑法:“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