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这个杀手越来越冷（1 / 2）
杀……人？我抹掉了满脸的唾沫星子。毫无疑问，梦梦在听到这个委托之后绝对会断然拒绝，所以不由分说，我丢下一句“等我给他送回家去”，便拎着这小兔崽子走出了门。
把他赶出门就完事儿了？不不不，这可是今天上门的第一位客人，而且很可能是今后一个月里唯一的客人，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他呢？
我盯着那个因为惧怕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一行青鼻涕的邋遢小鬼，尽我所能露出了我最友善的笑容：“在这里是不能用杀人这个词的，小砸，你得换个说法，比如……寻找失踪者之类的。明白了吗？”
“嗯！嗯！……”被我笑容感化到语无伦次的小鬼带着哭腔连声应和，点头如小鸡啄米。
“啊~，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看样子这单生意可以重新开始了，既然之前梦梦也表示，能赚到的钱都是我的，那么，“嘿嘿嘿嘿吸溜……下面就让我单独来和你谈谈价钱吧。”
“钱，有的，我，我都准备好了！”讲到这里，那小鬼倒是信心十足地站了起来，可他手边根本没有能装钞票的东西。
“基本分么？还是说等完成后再付？还是说，你小子打一开始就想糊弄我？！”
如果说这小东西拼了命能凑足一旅行箱的钞票我也不足为奇，毕竟能在棚户区混大的都是人精。这种仅在棚户区和下水道流通的货币从蓬莱启航之前就被人们使用了，虽说不久后就被AW公司的虚拟货币基本分所替代，但那些身处法外之地的人们却仍在使用这些旧时代的钞票。而公民们所使用的支付工具“手机”，虽然沿用了旧时代的称呼，但功能上却是涵盖了人在公寓区以上环境生活需要的一切。
但是这个在棚户区苟延残喘着的小东西真的会有蓬莱普通公民出生后配发的一人一台的“手机”吗？果然这小崽子是在耍我的吧。
“喂，喂，如果你待会儿还不能拿出点重要的东西来作抵押的话，我可不会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走你啊。”
听完这句完全不像是出自店家之口的威胁后，这个男孩明显动摇了，深凹的眼球四下打量着，裹着满是补丁的棉裤的双腿不住地打颤。
是在策划着开溜路线么？我不禁暗暗想到，但这一猜测很快便被否定了，那个男孩眼里满是恐惧，戴着手套的右手颤抖着伸向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脖颈，但这个动作也只不过表现出了这么一个倾向而已，他立刻就放下了手，并开始在口袋中翻找起来。
“行，当然啦，抵押是吧，我今天早上才……”
男孩敷衍的话语被我的动作生硬地截断，我的手揪住了他那层层叠叠的衣领，几乎要将他提起来。别误会，我可不是要掐死他，我只不过觉得，之前他差点掏出来作为抵押物的东西，嘿嘿嘿嘿，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那是什么眼神？惊恐，无助，像是被恶狼盯上的幼兔一般，真是的，我可没那么坏啊。我摸索到了一根细细的被体温捂热的链子，手指绕到他的后颈轻轻一勾，那颇有分量的金项坠便从他的满是黑泥的脖子上掉落下来。
此刻这小东西像是丢了魂一样，不过看这个反应也好，至少他不会轻易逃掉尾款。怜悯吗？或许是有一点的，但也请麻烦怜悯下我的钱包吧。我看了一眼他被杂乱长发遮住阴沉的脸，余光扫到了他那被扯开的领口，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胸部却微微有些隆起。
啧，挺聪明的嘛，不过这样就不能像那些荡妇一样，岔开双腿就有人养活自己了，就女扮男装这点上，对她这么个在棚户区讨生活的小女孩来讲，不算“明智”，但绝对值得。
女孩那几乎涣散的眼神忽然回了神，与我那盯着她胸部的目光相互交错。她猛地向后一缩，双手捂紧了胸口。哎呀，我这是被当做带色狼了呀。我随即移开了目光，转向手里的金项坠。这东西做工很精巧，水滴形的外壳上凹凸有致的微缩枝叶仿佛就要在我眼前开出花来，而且掂在手里可以排除掉含金量在99%以下的可能性。
“偷来的？”我半开玩笑地问道，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我猜她此刻一定想蹲下来一个人哭泣，但她却没有，只是倔强地站着而已。很好，因为我也并不是什么会接受眼泪的家伙。
我轻轻拨开了项坠，里面放着的全家福还是那种传统的照片，温馨的一家三口站在飘满枫叶的背景墙前微笑着。只是这幅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并不是我眼前这个颤抖着的家伙。
真奇怪呢，既然只是赃物，那又为何做出那种反应呢？但我并没有多想，识趣并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品质，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类嘛。
“好啦，放心吧，在你把钱补齐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杀的人都死定了。”我探出手，摸了摸她那油腻的头发鼓励她，只是感觉起来就像是摸了老财店里的油烟机一样，“该进去走流程了，你是来寻找失踪者的，记住了没？”
“啊，是……”女孩这才如梦初醒般回应了一句，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敌意。
“别这样嘛，要是有机会相处久了，你就会慢慢习惯我的。”我拉开了门，一脚给她踢了进去。
“诶诶？你，你不是把他带回家了吗？梦梦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找不到路呢。”迎接我的是正小口啜饮着牛奶(注2)的梦梦那惊诧的声音，她那精巧小脸被牛奶的热气所缭绕，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不免添上一丝红晕。
“……我看你一点都没在担心吧，不过无所谓了，”我关上了门，顺便在门背面贴着的纸板上擦干净了手，“我刚才说服了这家伙，现在她可没想着去杀人了，对吧……你叫什么？”
“……巧巧。”她站在原地，灰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吐出了这两个字。
梦梦见状连忙拉着巧巧坐下，又取出一只杯子，倒上热牛奶递到巧巧手里说：“在外面待着一定很冷吧，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在这里过夜呢，委托的话也可以不用着急哦，梦梦和魏晶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