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祸及池鱼(1 / 2)
杨思竹点头,都替他急了:“为什么没把握住?”
他惯常的皮笑:“怪命吧,阴差阳错。在德云酒楼时,她喜欢我的,你不知道,挺疯狂。她后来辞工要去广州,叫我一起去。她哭着吵着求我,说我去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她养我。”
他又嘴角一抽:“我能想到她凭什么养我。那时候年轻气傲,我一门心思在你身上呢,我没一根神经丝想答应。”
思竹像听别人的故事,可能真是心硬,心里一点不起涟漪。
周家显双手蒙脸言语沮丧:“后来和你分开后,后来又遇见了她。她问起你,我说早不在一起了。然而她什么也不再问了。”
这段经年的荒谬插曲摊开,一对旧恋人都沉默了好久。听的人无兴趣质问,说的人独自唏嘘。
“还有牟大海你还记得吗?”
思竹缓缓点头。
他一脸痴然,声音缓慢而怪异:“他老婆嫌他没本事,跑了。他去工地上,勾搭上一个包工头的老婆。现在活也不用干了,那女人帮他租了房,还管他一切开销。”他像梦游般漂浮的声音:“我有时都在想,找不到我爱的,倒不如找个爱我的……”
思竹刚喝一口汤,差点没含住,呛得嗓子眼生辣生痛。她大声冲外喊:“服务员,买单!”
她付了钱,一言不发起身走。
周家显颓废地靠在椅背,斜眉吊眼,慢慢说:“你更看不起我了吧?”
杨思竹像从地狱逃离,在鸣涧县寒冷冬夜的街头尽速度骑电瓶车。周围刺耳的汽笛声,匆匆往来的人群,凛冽扑面的北风啊,这才是人间!
她的心被沉甸甸的挫败感塞满,甚至有屈辱。她的初恋啊,以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最起码还能找到那份真心意。但现实是狠狠地打脸了,生存的艰难已让一度空有意气风发的周家显低头折节,不顾廉耻了。
他曾经的一腔痴情、挚诚已荡然无存。如今他只需要一个有能力改变他境遇的女人,只要有人愿意,是谁都行。
所以她的青春恋人,原来不是一往情深,是懈寄生;她的青春恋情啊,更不是儿女情长,而是现世报!
那么她现在需要找个什么样的伴侣呢?毫无疑问,首先要对双生子好,有心还要有能力。太渺茫了,自己有什么来交换?
这一年何钟梁与肖湘云的婚姻生活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安宁。两人按部就班,作息规律,日落必归家。夫妻俩不约而同都有宿命论,一辈子能这样相守到老也可了。
他俩也不时一同回过何钟梁父母家,当然都是双生子不在的时候。钟婷有了寄托后早断了让湘云生养之念,对儿媳妇一味表明只要小两口二人世界过得好,她别无所求了。自然婆媳间也能相安无事了。
鸣涧冬日难得的一个艳阳天。午后,仿佛全县城的人都出来了,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盛堪春节。
事实上,今年春节也不远了。有早急的人家,檐下已挂满了腊货。
何钟梁和肖湘云走进了百货商场。在三楼手扶梯转角处,他们与下行的各抱一娃的杨思竹和她母亲王燕飞,迎面相撞。
王燕飞横着眼瞪住两人,把怀中恩树的头别一旁,“咚咚”离开了。
思竹有点尴尬,一眼扫过两人。她怀中的恩竹却眼尖,小脸笑开了花,吐字不清地喊:“爸爸——”扑身要抱。
何钟梁更尴尬了,怯着脸左右不是。还是思竹闪身错过解了围。小小的恩竹一脸不解,伏在母亲肩头,困惑地圆睁着眼睛把父亲看。
有哪一位男人能对自己亲生的稚子孺慕的眼神心硬似铁?何钟梁眼内蓄了一汪温情的水,融融笑着,眷恋地和小女儿眼光交接。那明啾啾的一双葡萄眼旁肉肉的小脸腮啊,能轻轻弹上一弹该是何等幸事!
但他内心是绷了弦的,拾起了身旁妻子的手,说:“我们上去吧。”
夫妻俩站在扶梯上缓缓而上,闲逛时装店也是郎情妾意。湘云一副好心情,看中了的才下手。她摆弄着一件小坎肩,不在意地问:“孩子对你挺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