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漆黑边缘(2 / 2)
“哈哈哈哈。”
老丑却有点神经质地大笑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这一族就是这样,寿命虽短但是成长很快,回光返照之时也察觉不到衰老,只有女性才能活到那个可以留胡子的时候,而且体内激素普遍高于其他种族,很多孩子五岁就能自己做小机车了。”
“那样带孩子会很辛苦吧?”
老丑的叙述牵引着我的想象,头脑中出现了未曾碰触到的自由幻想,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负面的话。
“不会不会。”
老丑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或宽或窄的狭道内,只剩下脚步声。
芳芬雅一直凝视着我们要赶往的地方,有时候她会突然开始喘粗气,然后又慢慢平息。
每当她做出那种反应,我和老丑总会悄悄靠近点,在那之后我又会去靠近芳芬雅,拍拍她的肩膀。
那块骨骼摸上去很纤细,不经意的活动却让我捕捉到一种含蓄的影子。
孩子,刚刚和老丑交谈的时候,我们之间曾经联系过有关于孩子的话题。
有关于成长的东西匆匆掠过我的思想,过于明澈的澄光给我一种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的错觉。
再次转身,光芒后的东西却清晰可见。
可能是不断接近白色以外光源的缘故,色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细长的水渠环绕这个村镇,他们看起来都是用植物材料制成的廉价产品,液体便从狭缝中涌出,滴到植物的培养盆里。
所谓的路灯原来是由这些植物的果实充当的,那四周也常见机械零件和电缆输液管的装配,这个地方有一个微妙的能量运输系统在悄悄运作。
房屋的比例很均匀,但是却也十分矮小,最大的窗户充其量也就一个老丑那么大。
这大概就是地精的村落了。
之前的铺散在入口的暖棚仿佛勾起了老丑的什么回忆那般,肯定是和他的种族相关的作物。
每户人家都有长明灯在燃烧,似乎他们只需要这些光亮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
也就是在这和谐之景边缘,一个被孤立的简单房子正在默默燃烧,我们却看不见这个通明灯火的村子里有谁在忙着旧火。
眼中并未捕捉到任何和谐之像,村子的深处还在窸窸窣窣传来群体的声音,能认出是破坏的痕迹全都很新鲜。
一块木板被撕裂的,它曾经是建筑的整体,但是已经坏掉,漏出了奇怪胶水的味道。
我们躲过会留下踪迹的光明处,远方就有几条轨道延伸至未知的地方,老丑探出头去,慢慢确认其他通道的情况,我们三个就躲到了更复杂的过道里。
我是在隐声匿迹这一方面上做的最差的那位。
因为身体太高,不如老丑灵活,经常在挤过狭道的时候撞到什么东西上面。
芳芬雅就要比我稳定多了。
她根本不害怕会连累其他人,身体就像拥有独立意识一样,每次都能巧妙躲过能够发出噪音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例外。
甚至在一次地理位置的转移过后,我都很难在老丑之前发现芳芬雅。
刚开始还以为根本没有需要躲避的东西,直到我们靠近城镇中央的地精群,才看见一只装束像是邪教成员的地精。
他的手中握着长矛,伛偻的姿态让本就矮小的身姿变的更加皱缩,面具所显现出的侧角显露出一股病态。
其上有种颜色猩红的花纹在蔓延,地精的手中握着长矛,腰间别着燧发枪一样的东西。
面具应该是为了恐吓其他的地精村民而设计的,丑陋的浮雕再配上威胁感明显的短矛,这无疑就是成本最低廉的配置。
为了躲过随时都有可能扫来的视线,我们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每一个步伐都特别仔细。
慢慢地,来到了一个黑暗处,从那个地方已经完全看不见持枪地精,但还是能听到细碎的脚步环绕在四周。
老丑在这时候打了一个手势,暗示我们需要更安静些。
感觉自己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像是被镶嵌在墙面上的浮雕那样。
身体变的僵硬,细细感受穿透身体的每一次震动。
老丑听着来自远方地精聚群的枯燥声响,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不好办啊。”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这些家伙是这手艺精出的比较多的一族,他们这些家伙到这里重新建立村庄,现在被发现了,武力威胁呢,这种事对方并没做绝对,我们……还是不要随便管了。”
老丑似乎有些对不住我们为了此事而付出的脚力,那个说法仿佛另外一种发自本能的认可。
确认彼此与对方的态度,往往在这种时候显得很有必要。
扎营前,芳芬雅发现了一个底下村庄正在遭受侵害的事实,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选择不去理会这件事,那么解决了村庄这里事件的侵略者,就会在透过洞口返回外界时发现我们的营地。
一般般的游荡者已经够难对付了,何况是这种看起来有组织的地精们,想想都会害怕自己到底要经历一场怎样的苦战,到头来还是得保护关于芳芬雅的一切信息。
理清了事情的脉路,我们又互相推挤着打算寻找下一个安身点。
就在那时我找到了。
那种在胸口亮起明灯的奇怪皮衣,和之前打算围攻我们的地精
如有童装的尺寸,静静放在屋台的晾衣架上,摇晃着。
——
我曾经十分埋怨为什么我们要只是为了扎营就要如此紧绷神经。
跟在一群有说有笑的地精队伍后面,看见他们从同样隐蔽的岩缝里掏出滑雪板和防风披衣,快速离开。
困倦的神经已经出现了解离的状态。
坐在灯光旁的时候,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吃完封箔另一侧的食物。
我们有三个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帐篷。
装在芳芬雅包中的帐篷明显要比我的小一点,然而却有更宽厚的睡袋。
她问我那是不是那就是她的晚上睡觉的房间,当时,我们正在一起咀嚼清洁牙齿用的口香糖。
我说是的。
芳芬雅又含蓄的问我,有没有后悔没有帮助那些被要挟的地精村民,我说没有,然后说了很多聪明人的理由,又告诉她我在晾衣绳上看见的东西,芳芬雅便再也没说过话。
我想,以后我们肯定还会看见更多的这类事物。
也许只管心系彼此,就能慢慢把这些东西隔离开来。
但是这样是不够的。
有一天我要寻求属于我的安逸,那时芳芬雅早已不在我的身边,日益加固的边境围栏又让人无从奢求。
还是该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