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虚假怀念(2 / 2)
“不,不不不,不是这种形容。”
女性之间的谈话。
我痛苦地把我的手指攥起来了。
那种满身网络的样子看起来原来就是内衣么!塔麦斑娜!
“嘛,反正不管是什么,这个家伙放这么长时间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吧?简直就像是慢慢解冻一样,现在手肘好像也能动……是我的错觉;你听到了么耀英檀,觉得自己没问题就动动小拇指。”
我努力扭动着小拇指,塔麦斑娜和剩下的两个人相识一眼,出去找到了残留着奇怪气息的担架。
在那之后,我被那个担架一路运回了家中。
他们从我的裤兜里找到了钥匙,在空无一人的家中盘算许久,又好一顿收拾,才把我扔在床上,手机什么的贵重物件全都放在我的跟前,似乎是让我心神安然一些。
外套在肢体固定的情况下也被脱下来了,和身上棉绒的被子叠放在一起,在好不容易掀起的尘嚣中画作句号的,是来自弗朗基的一声叹息。
人都走光了,我也不能动。
四周凌冽的寒冷透过被窝钻了进来,原本可以恢复快一些的地方现在好像慢慢进入了麻痹,心中的自私也开始渗透出来,明明他们已经把一切都做尽了,但我还是在心底埋怨为什么总有寒意划过我的身体。
动不了是很可怕的。
斜垂下来的发丝遮住脸上的毛孔,奇痒难忍,每经历一秒钟,下个计量单位内的时间似乎就被无限的拉长。
“芳芬雅呢?”
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如此想到。
我才发现好在我还有个可以惦记的孩子,我才能忍住不让我的心跳加快起来,或者引导那本该难以控制的呼吸走向恶化。
有限的心跳,有限的呼吸。
我……
就在这时,几根手指戳了戳我僵硬的脖子。
那种力道是芳芬雅没错了,从那个触觉区的感受来看她似乎已经开始觉得我有些不对劲。
一阵微风吹来,我所感受到的事实是,芳芬雅很快就从我身边闪开了。
她就像个猫科动物一样展现出十分强大的身体机能,对于我变身成为木头人这一点,她感到十足的恐惧。
被窝中的暖意有一点点渗透到腰部,脖子什么地方还没好,但是作为劣质木偶的腰板反而开始活动了。
于是这个石膏机器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震动,像个发条玩具一样摔在地上。
芳芬雅就咚咚咚咚咚地从远处跑了过来,一步跨过床头看到了我,她终于意识到我是个真的耀英檀,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这么说来。
芳芬雅大概就是没有见过其他的血族发生这种事了。
这原来真的是只会发生在我身上的问题……
——
后来身体僵硬的症状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呢……
当然是依靠血液感染之后身体强大的恢复力。
不。
我的关节在短短的几秒内被重塑了,无论是肌腱也好甚至是韧带也好,全都被芳芬雅最为粗暴的方式一一矫正。
直接掰开,用摧毁的方式直接让我脱离这种僵硬。
“啊啊啊!!!”
形容的话,我大概是这么叫的,原本应该是机关枪一样鬼畜的声音,却因为实在太过洪亮而黏在一起了。
关节就像一个个节流阀,疼痛忽然从那边涌出,在各种有感觉的地方快速翻滚,保持着一个脆弱的扭曲姿势太久,逐渐加速的愈合身体又让我不得不去把他们放在正确的位置。
尽管我暂时从一个极端的废人滑向了另一个极端的废人,但我却感觉这样好多了。
整张床上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挣扎的东西,枕头,被子什么的,都被芳芬抓住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世界好像重新拥有了时间的概念,织物上的花纹,不经同意就飘在空中奇怪灰尘,已经没法让我烦躁了。
在我保持病态的这段时间里,芳芬雅跑到厨房去打开了气炉,紧接着便有白的绿的红的黄的端上了桌,这一盘散发着主食的淡雅香气,下一份又洋溢着泛着腥鲜的烧肉气息。
只是作为饭菜来说对我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考虑到这些饭菜都是芳芬雅自己努力的结果,便由衷地感到幸福。
“哎……”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让身体运动成那种姿势的,总之最后我感觉一切安好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已经是抬着屁股对准窗帘的模样。
一直坚持到最关键的痛苦消散,我才撑着身体从床上缓缓爬下,穿上不知为何只剩一只的拖鞋,把仿佛不是自己身体的身体放在椅子上了。
“芳芬雅。”
心有气而力不足,喉咙里说出的话只在口腔附近还算洪亮。
“怎……么了?”
芳芬雅,歪歪扭扭的提着一口锅,看样子里面是分量极多的热汤,想要回应我的询问却又将精力转了回去,一点犹如红墨般浓重的汤头从锅的边缘撒出来,浇在了地面上。
单是看那些东西的外貌就会感觉十分不妙,整个汤被它材料的模样完全分成了两个部分:清腻的油和熏重的汤,只有气味在告诉我这个汤好像还不错。
也就是这锅浓厚的神秘汤水,绝对不会是芳芬雅独立完成的东西。
今晚的晚饭,被神秘的家伙掺了一脚。
芳芬雅用背后的藤蔓把锅放在桌子上,开始用长长的汤勺给我盛饭了。
就像是盘算好了要给我补充营养一样,心中抗拒着有关于某些坏情况的猜想,一堆明显区别于汉族人饭菜的东西就被加在了我的大碗里。
我尝了一口,主食加浓汤,以及分不清的渣沫还是香料的砂质口感,十分陌生的进食,但其中混合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最适合现在的自己的。
很多味道的搭配都称得上是惟妙,后来我尝了出来,这些东西大概就只是比常亮规格更浓了一些。
身体的疲乏感被浓汤的温热唤醒,巧妙而又适当地涌现了出来。
我大概有些上瘾了。
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
记忆中自己所经历的血族们,全都是将自己的巢室隐匿在奢华的地区,很多集体将这种普遍现象认为是他们天生的高傲和恐怖的天性所致,但眼前摆在我面前,升腾着温暖与向往蒸汽的一幕却是在告诉我。
他们似乎只是要“生存”似乎就得付出相当高的成本。
那么暗地里被贬低成什么样都不奇怪了吧。
“真好吃。”
我无力地举着手中的勺子,粥样的油与汤重新回到了碗中。
不知不觉,已经见底了。
“哥哥今天怎么了。”
“啊,我工作的那个警社因为过于破破烂烂,开始装修了,我就在我帮忙的时候受了一些小伤,就变成了今天的这种样子。”
然后我又想起了芳芬雅在一脸好奇地同时掰开我关节的举措,顿时感觉一阵恶寒在浑身流淌。
“嘛……比起这个。”
我尽量让我的语气变得温柔一些,既不生硬也不矫揉造作。
“芳芬雅……在我被人运回来之前,你有没有自己擅自找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