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第三十章

张氏拿出四卷画轴, 先打开其中一个画轴，把画放在红木长台展示。

杜明华已经去世百年了, 金玉以为他的作品会有些破旧，没想到保存得很好。不过, 收藏字画的人都特别重视保管, 尤其是特别稀珍的作品, 主人家很少拿出来给客人看，除非喜欢这个客人并且知道对方喜欢赏画。

金玉在家里学画画, 教画画的老师总是提到杜明华的作品，从他的说话的语气和表情, 可以看得出老师很崇拜杜明华。她看过关于别人临摹杜明华的作品, 的确是很优秀, 如今有幸看到真迹，才知道之前那些临摹画画技巧远远比不上原画者作品，怪不得世人都热捧杜明华的作品。

金玉看完四卷画，张氏小心翼翼地收好。金玉单纯羡慕张氏有四个杜明华的作品，说：“姐姐好厉害，居然能弄到杜大画家的作品。”

金玉对字画也很有兴趣，只是金文昊是个小商人，有点钱, 不算大富大贵, 加上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金玉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东西都难。叶春柔觉得金玉很聪明, 学习什么都很快, 不想这样埋没她的天赋，金文昊不愿意花钱请老师教导女儿身的金玉，是金玉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凑钱请老师教她的，金文昊管不了这件事。

能弄到杜大画家的作品，身份非富则贵。

曹家在番城有点名气，但不像郑家这样大富大贵，能取到这样稀有名画是不太可能的。金玉便觉得张氏娘家一定是什么大户，而且家里人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让她把这么珍贵的画带来曹家。

张氏掩嘴笑着说：“哪有，都是曹晖弄回来的，我哪里有能力弄来这些画？”

金玉眨眨眼问道：“曹少爷弄来的？他怎么办到的？”

张氏见自己和金玉投缘，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

张氏叫张之美，是一个府衙捕快的女儿。张之美的娘亲身体不好，只生了一个孩子，所以家里人特别疼张之美。张家有一个画师邻居，张之美没事就去那儿看着画师伯伯画画，久而久之就对画画有兴趣，画师伯伯空闲之余教她一些画画基础。

张父虽然拿公粮不愁衣食，但是张母以前身体虚弱花了不少钱去调养，家里的花销十分紧张。张之美十三四岁的时候，张母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想着女儿快到笈笄之年，怕家里一穷二白拿不出像样的嫁妆会让未来的婆家看不起，张母自己刺绣拿去赶集卖。张之美学过画画，会自己画一些漂亮的图案让顾客挑选，再刺绣交货。

两母女经常在街边摆一个小小的摊位，没事坐在那里就刺绣。

那时候学院每个月都有探亲三天，曹晖每次回家都经过张氏母女的摊位，开始是不怎么留意的市集上多了一个卖刺绣的摊位，后来有一次张之美站在街上主动问人要不要买手帕，刚好问道曹晖：“公子，要不要买手帕，我娘的刺绣很好的，你看……（展示手帕）这是我娘绣的，你看这漂不漂亮？”

曹晖一直在书院生活，对着都是同龄的小男孩，曹母怕曹父移情别恋，家里的仆人都是老妈妈，没有一个年轻的丫鬟。曹晖几乎没有跟同龄的女孩接触过，所以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需要手帕，不知道怎么拒绝。可是面对他的女孩虽然长得有点娇小，却很可爱，于是他掏钱买下张之美手上的六条手帕。张之美以为他很喜欢娘亲的刺绣，说：“我娘还会做钱袋，你要吗？”

曹晖点点头说要，又补充了一下：“我想要你绣的。”

张之美摆出犯难的样子：“可是，我绣不好……”

“没关系，只要是你绣的就可以了。”

“可我绣得很慢，可能要五六天。”

“我后天要回去书院，一个月回家一次，你可以在这段时间慢慢绣。”

“那好！”

于是，两人做过几次刺绣买卖之后熟悉下来。曹晖渐渐对张之美产生好感，可是张之美只是把曹晖当作是一个顾客，从来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她虽然不知道曹晖是什么人，但是从他的精致的衣着可以看出，曹晖应该是个有钱人。张之美出自小家小户，知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所以从未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大概等笈笄之年，她会跟一个年轻的捕快成亲。

曹晖十五岁的时候就没有去书院了，开始跟着父亲做生意。曹晖经常去张氏母女的摊位买刺绣品，说是家里的女长辈很喜欢，张之美从没怀疑。

直到有一次曹晖去到张氏母女的摊位，看到张母跟一个媒人婆在谈话，意思是张之美准备笈笄，张家开始给她找个婆家。

曹晖回家便向父母提出要娶张捕快的女儿，快点去张家提亲，不然张家跟别人定亲了，他就没机会了。

曹家没有严重的门户之见，曹母让人打听，张家的人算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便同意了，让人去张家提亲。

可媒人去到张家提亲了，张之美就不愿意了。

张家只有张之美一个孩子，从小被家里人宠到大。张家没多少本事，张母身体好了出来卖手帕给张之美攒嫁妆，不让她在婆家被人看不起。

曹家是做生意的，家里很有钱，张母攒的嫁妆对于他们来说微不足道，怕张之美日后在有钱人府上日子不好过。张家人口单薄，等张父张母不在了，就没有人给张之美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