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这不是回来给你过结婚纪……(1 / 2)
时过境迁, 楚梨只在林景澄淮川的别墅里呆了一个多月,她到底还是忍不住, 搬回了临江市。
只是回去的时候,楚梨思考了一瞬要住在哪里。
湖光檀境还是云中岛。
恰好这时林嫂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吃饭,楚梨想了想,便也同意。
于是便让周丞将行李送回去。
她搬回云中岛,只像是想要离他近一点。
湖光檀境是他们的家,可那里没有过他生活的气息。
她只想离他近一点。
林嫂依然做了鸡汤,看她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啊呀”了好几声,非要帮她收拾行李。
“我来吧, 林嫂您做饭吧, 我姓李不多的。”楚梨的箱子里只有一些换洗的衣物, 整理起来也很方便。
林嫂这才答应。
楚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这间卧室。
落地窗漂亮, 从这里看出去,外面草坪的玻璃房子像童话一样。
她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挂回衣柜中。
偌大的衣帽间, 他的衬衫与西裤依然像当年那样,整洁地挂在里面,
她随手拉开一道抽屉, 便看到了他折叠整齐的领带。
楚梨站在那, 恍然想起很久前,她在更衣镜前换裙子,他在另一旁穿衬衫。
阳光沁进来,他的身影站在那, 笔直颀长,系纽扣的时候,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被他做的染上一层诱惑。
楚梨鼻尖一酸, 她的手轻拂过抽屉里的领带。
他教过她怎么系,她还是没学会。
林嫂等她吃过饭后收拾了桌子才去休息,还叮嘱她要早点休息。
楚梨都应下,但林嫂离开后,这个别墅空旷的可怕。
云中岛很大,她披了件外套去后花园,这里那个迷你的4026玻璃房更安静了。
她在墙壁上找到开关,开灯后,投下影影绰绰的碎星影子。
她也没想到,自己才做了几年特效化妆师,竟然自己动手做了这么多雕塑。
根本称不上艺术品。
可她转念又想到,薄臣野多难弄到这些东西呀。
她第一次将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回忆起许多东西。
那只凤凰站在最中间,身上漂亮的颜色在泛着光泽。
一点风吹起来,有一点轻微的响声,像什么东西“啪啦”一声落在地上。
楚梨循着看,竟然看到一张白色的贺卡。
只是这贺卡好像在这放了有些时间,边缘已经有些泛黄。
她拿起来打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新婚第一年快乐。】
楚梨笑了笑,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
她回到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楚梨坐在床上开了投影仪,再次启动时,竟然还是上次与薄臣野没看完的恋恋笔记本。
画面也恰好停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我写了,365封,我们那时从来都没有结束。
——我们现在也没结束。
楚梨眼眶一酸,她靠坐在床上,她向旁边倾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一个丝绒盒中取出了那枚银质的戒指。
她把戒指重新带回自己的右手上,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然后一把捞过了一旁薄臣野的枕头抱在怀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点回来,好不好?
这一年,楚梨的生活好像没有变。
她仍然是一周或一个月才画一幅画,隔两三天画便被人买走,应宴没有联系她,而是联系了舒阳秋。
有时她会去逛画展。
这一年,张明诚也毕业了。
周星然跑来临江市,在一个传媒公司就职,平日发一些探店vlog,因为人长的阳光帅气,账号上不少粉丝。
张明诚经常跟周星然在周末时约着楚梨出来吃饭。
楚梨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好像也是自己多想了,每次都还有两个女生一起跟着,好像也是怕她尴尬。
林景澄笑说多好啊,有小鲜肉。
楚梨便晃晃自己的右手。
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江茵“啧”了一声,说她就是21世纪的望夫石。
楚梨没想到自己会在来年四月初时见到应宴。
准确来说,是应宴在四月初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方不方便接机。
楚梨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手指颤抖了一下,这一年里,她听过很多薄家的新闻,但她从来都不忍心细看。
她打了行字,想问应宴是不是他要回来了,编辑好后又删掉。
她回,好,我去接。
应宴给她发了航班号,楚梨查询后发现是晚上抵达。
而现在才是上午十二点。
这一刻,楚梨握着手机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起初只是眼眶发酸,后来一颗眼泪滚落的时候,楚梨竟然感觉到了心口也在泛着痛意。
她在落地窗前蹲下,胸口阵阵痛意,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
是他要回来了吗。
多久了?
他四年没回来了。
楚梨去更衣室选衣服,然后拍照发给江茵和林景澄。
红色太招摇,白色太干净,黑色太压抑。
最后她选了一条浅肉桂粉的裙子,本想给自己画个淡妆,但想到他不喜欢,于是只涂了浅色的唇膏。
飞机七点落地,楚梨在三点便到了接机大厅。
楚梨在那坐着。
这一年里,她听过许多关于他的消息——
薄仲一将薄臣野立为继承人,遭受了许多人反对。
白馥玉多次在媒体面前卖惨,指责薄仲一婚内出轨,薄臣野是私生子,要不是白家的帮助,薄家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还有薄仲一的葬礼后,薄家乱作一团,有人进了医院,有小道消息说是薄家死了人,然后许多人再也没见过薄臣野。
还有薄家的一栋别墅起了大火,有人被烧死在那。
死没死,死的是谁,楚梨通通都不知道。
只知道后来,那么大的薄家财团开始走上下坡路,整个财团分崩离析,无人继承薄家的遗产——薄臣野拒绝了,也有人说他在一场大火里死了。
也有人说是薄臣野纵火,后来人被抓走终身监-禁。
许多财经频道的专家们侃侃而谈,唏嘘辉煌了多年的薄家沦落到这种境地。
人们说薄修筠疯狂,就是一扶不上墙的烂泥。
薄臣野也可怜,是个可怜的私生子,不被人承认。
人们说是薄仲一的报应——薄仲一去世后,一处秘密住宅曝光,里面有许多画作,署名为lghua,还有无数女人的衣服。
于是人们相信是薄仲一出轨,更相信薄臣野是薄仲一与这可怜画家的私生子。
楚梨只听人说起过这些,她从来都不会去看。
她明明在南峰山许愿了,她宁可给自己留一些念想。
四个小时很快过去。
楚梨目不转睛地看着接机口,一抹身影出现,楚梨的心提起来,可看到那人的身影,眼神里又是难掩的失望。
“见到我很失望吗?”
应宴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人高腿长,一张混血的脸格外精致,他手里捧着一束紫色的满天星,从怀中拿出来递给她。
“还好。”
楚梨擦了擦眼睛,深吸了口气,将眼泪忍回去。
“收下呀,是你老公让我送的。”
应宴笑着看她,将花束塞到她怀里。
“他还活着吗?”
楚梨的心像被什么攥了一下,她拿过花,鼻尖又忍不住泛酸。
“祸害遗千年嘛。”
应宴笑着,他来的时候,连个行李箱都没拿。
楚梨抱着花,她站在机场没动,“你回来做什么?”
“……我老家不能在这里?”
“……”
楚梨不说话,只抱着花看着他。
应宴举手投降,“是有话跟你说的,我明天早上还要回伦敦,本来想给你发微信的,但是这些话,我觉得在手机里说太难受了。”
“关于他吗?”
楚梨问了一声。
“是。”
应宴没遮拦。
楚梨点点头,她的车子停在机场外,应宴想开来着,但他常年在英国,也不知道国内的交通规则和限速。
于是楚梨开车,她问,“你定酒店了吗?”
“没,本来以为要露宿机场了,我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那现在还早,我带你回云中岛吧,明早让人送你到机场。”
楚梨拉开车门上车,风轻云淡几句话,多出了一丝成熟的沉稳。
应宴想去副驾驶,然而一拉开车门,副驾上放着那捧紫色的满天星。
得嘞。
他自觉去后排落座。
车子一路行驶,应宴“啧”了几声,车子驶过临江大桥,夜景不输淮川的美,也不输伦敦的优雅。
当车子行驶进入云中岛的时候,应宴才感知一分震撼。
那么大一片岛屿。
铁栅栏门打开,道路两旁种满了玫瑰花,风一吹,花香从车窗里沁进来,空气都发甜。
里面一栋玻璃的别墅,门前的粼粼泳池,两旁的宫廷路灯长亮,璀璨的像一颗夜明珠。
怪不得薄臣野常说起云中岛。
说那是他送给楚梨的八年礼物。
他说他爱了她八年,在第八年同她领了结婚证。
现在是他们的第十二年了。
十二年。
应宴问他,那你怎么不会回去看看?
薄臣野摇头,说要等处理完薄家的一切——处理完薄修筠的事情。
他不想留下一丝一毫的危险,薄修筠的背后是整个白家,所以他才可以一次次张狂地脱罪。
应宴到了云中岛,新奇地转了一圈,然后看到了后院的玻璃房子,玻璃房子前有一个木质的秋千,院子里种了许多玫瑰。
薄臣野的确不太懂浪漫。
但玫瑰多好,玫瑰无原则,玫瑰就是最真诚的浪漫。
“你得做好些准备。”
应宴在后院坐着,灯光亮着,整个海边别墅有种异样的温柔与静谧。
“怎么?”
楚梨倒了两杯水端出来,放在藤椅旁边,她在右边坐下,应宴坐在左边。
“他的左手可能不太好了,”应宴说,“算是落下了后遗症吧,他在葬礼后出了一场车祸。”
楚梨端着杯子的手收紧,她的脸色白了白,转过脸去,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他。
陈凌婳与薄仲一在一起时被陈家反对,陈家就这么一个小女儿,自然是希望她留在父母身边。
但也正是因为她被陈家保护的太好了,对待爱情,偏执又纯粹,她执意要去英国,要与薄仲一在一起。
到了英国后,陈凌婳连个朋友都没有,薄家的规矩多,那年薄家新来了一个小佣人,是熟悉的华人脸孔,她叫唐明月。
那年陈凌婳二十一岁,唐明月十八岁。
唐明月人很单纯踏实,总是被人欺负,陈凌婳屡次照顾她,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难得遇上一个跟自己相熟的人,陈凌婳和唐明月成了朋友。
陈凌婳与薄仲一的感情日益增深,唐明月知道陈凌婳在英国不容易,这里的饮食也不和她的胃口和肠胃,唐明月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她。
陈凌婳生下薄臣野的时候,薄仲一远在国外,那时薄家的重任已经都交到了他手中,偏偏那年出现了经济危机,他应接不暇,常常出差很久。
薄家的人不太待见陈凌婳,以为她只是个空有外表的画家而已,对薄家的事业根本没有什么帮助。
也正在薄臣野五岁那年时,薄仲一的父亲重病,经济危机蔓延至国内,陈家破产,倒欠一身债。
薄仲一的母亲忍无可忍,带人来逼着陈凌婳离婚。
那时白家的地位得很高,白家的根基在,这场经济危机龙卷风一样的袭-来,白家反而趁着危机赚了一大桶金,更巩固了地位。
最重要的是,白家的女儿白馥玉一直很喜欢薄仲一。
有些话说多了、风吹多了,自然会让人产生一丝动摇,而这一丝动摇,如打翻了一张多米诺骨牌,所有的一切都轰然坍塌。
薄仲一与陈凌婳的婚姻划上终止符。
薄仲一与白馥玉成婚。
然而白馥玉迟迟无法怀孕,薄仲一的母亲深知在这样的豪门生活里,孩子才是维系的唯一纽带,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孩子。
有孩子堵住外人的嘴。
薄仲一的母亲想到了陈凌婳的儿子。
那一年陈凌婳过的很难,她的签证出了问题,只能在英国东躲西藏,可在英国她也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找到回国的机会,却发现儿子的护照被落在了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