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与故事开始相关的赘述!（1 / 2）

天边雾蒙蒙的，铅云滚滚，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们的行当里，有一句话：不怕风雨，就怕肚子饿。但是肚子饿了，又遇上了风雨，那就真是悲催惨到家了。

这天堑村，是方圆百里中，最富有的村落，一大早，几名要饭的就守在了村头，伸长了脑袋，期盼着某一家突然行行好，拿出剩余或者过期的馒头，施舍给他们。

然而，越有钱的人，越吝啬！我和这群相识于落难的兄弟们，已经在这个据说最富有的村子前，蹲守整整三天。

听临近的同行讲，这地方的人十分友善，你只要来了，他们就会给你吃的。这天堑村，是方圆千里出了名的大善之村。

可是此刻，我甚至怀疑，那些可恶的家伙是不是欺骗了我，至少事实证明这里的人很小气，在这三天里，就算是碗刷锅的泔水，我们也没有见过。

这里人好像商量好了，足不出户。我们在此守候了三天，也没有见过人影，但可恶的是，总能闻到浓郁的酒菜香味。任我们望眼欲穿中，连同骨头都没有看到过一根。

这是赤裸裸的折磨！这天堑村的人，骨子了透着坏！

你肯定要问了，像我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找个正经的营生，换点钱财，实在不行，就算委身为奴，也能换一口饱饭吃，何必这么自甘堕落，学人讨饭吃。

你无须鄙夷，我告诉你实情后，你或许就会做出和我一样“明智”的选择。

这个时代里，兵军阀十分猖獗跋扈，我们被赶出了祖居村子，家园又被毁，只能流落在江湖。与我一同出来的人，好多已经逐渐染上了瘟疫，死，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当然，我和这几个同伴，没有多大事情，但是那些病倒的人，却需要我们照顾。在这个年月里，你想讨生活，除了手艺外，还必须有一身的力气，但是很不幸，这两样条件，我们一样也不具备。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规矩，甚至不用怀疑，我都是门外汉。

当然，有一样我沾上了边，那就是讨饭。但是，我必须诉苦，在讨饭这个行当里，我也是不入流的角色，此刻三天没有吃上一口饭的事实，足以证明一切。

“程哥儿，这可怎么办，都说这里人豪富，菩萨心肠，这不瞎糊弄人吗？”王斌凑了上来，埋怨地问道，“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是呀，程哥儿，我们二十八的小伙子，可以勒紧裤腰带，继续挨上几天饿，也没有多大关系，但是那病了的几口子，可承受不住呀！你也看到了，在这里等了三天了，骨头都没有见到。”

我凝蹙起了眉头，望向了那紧闭家门的村落，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这空气也不解饿呀，肚皮反而“咕咕咕”地叫嚷了起来。

我一咬牙，想起了讨饭行当中的大拿——罗荣，他走到哪里，都有酒有肉，别人好生招待着，听说有一位很有威望的军阀，曾经还请他喝过酒，一时被传为这行当里的美谈。

罗荣有一掌巧嘴，那可谓是舌灿莲花，能讲《水浒传》，好像《三国演义》也能来上几段，这让他到了哪里，都格外受欢迎。

我扫过几位同伴，已经饿得枯瘦的脸颊，布满了不甘心，我于是壮起了胆子，向着村里大声地唱起来，“由来富人多慷慨，天堑豪绅千里闻！无名小人程又青，素问天堑村大善之名，前来讨碗饭吃，请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呐。”我这一声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脑袋一阵缺氧，险些晕倒在地上。

其余伙伴盯着村口，迟迟不见任何人出来，都怔怔看向了我。我闻着飘来的酒菜香味，顿时失望透顶，暗骂了一声，“什么大善之村，我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撑死你们。”

我勉强向同伴们摇摇头，准备换个地方，但是又能去哪里呢？这方圆千里之内，饿殍遍野，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已经算是大幸运了。

然而，就在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脑满肥肠的家伙走了出来。这人约莫四十来岁，一身金钱长袍，带着南瓜圆顶帽，浓眉大眼，鼻头有肉，那肥得流油的脸颊上，堆满了慈祥的笑意，向着我招手。

同伴们一阵大喜，忙簇拥着我上前来。

那人扫了扫我们一众人，最终落在了我脸上，“刚才是你在喊？”

我点了点头，肚子“咕咕”地叫着，说话都没有了力气。这肚子饿，就好像可以传染，身后同伴的肚子也“咕咕”叫闹了起来。

那人听到后，露出慈祥的笑容道，“怎么，饿呀？”

我们疯狂地点了点头。

那人抓了抓帽子，然后搓着手道，“想不想吃东西？”

我们再次急切地点着头，甚至能听到脖子发出的脆响。

他讪讪笑着道，“既然想吃东西，那就来吧。”

我一阵大喜过往，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忙掐了自己一下，不由欣喜万分。其余的伙伴也露出了笑容，恨不得现在就吃上东西。

这天堑村确实很有钱，但是能在这乱世中，还能保持这份富足，确实令人费解。

我们被带进了一间祖屋，看样子，应该是宗族开会的地方，然后那人让我们坐下。

他也坐在了主位上。显然，他十分有身份。

我知道自己即将填饱肚子，可是那人承诺的饭菜，迟迟不见送上了，同伴们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显得十分焦急起来。

我们身上很脏，也不敢坐在椅子上，只能找个地方蹲了下来。那人也不在意，笑了笑，站了起来，他知道我是这些人的头，于是向我道，“忘了介绍，我是这里的村庄，也族长，我叫张雪峰。”

我心中叫苦不迭，暗想，“谁管你是村长还是族长呢？我就想吃饱饭。”但又不能明着说，于是问道，“族长老爷，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吃东西呀？”

张雪峰带着狡猾的笑意，却扯开话题道，“我们这里出了两名督军，因此才有现在的规模。”

我真想狂揍他一顿，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惊讶赔笑道，“怪不得，那就怪不得了。”

张雪峰或许是看时机成熟了，于是道，“我可以让你们天天吃饱肚子，你们可愿意？”

我一听，当时就乐了，这是多么天大的好事情，怎么会不乐意呢？可是心中感觉，这人没有必要对我们这样殷勤，人常说，这有钱的人，吃人都是不吐骨头的。

“愿意，当然愿意了。”王斌兴奋地答应着，不断推搡着我。

张雪峰慢慢看向我，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踌躇不定，身手的同伴不断向我使眼色，细声提醒道，“答应他，答应他。”

我还是不放心，于是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张雪峰欣赏地看着我，似乎在犹豫，此刻天空一阵惊雷划过，他双眼一怔，露出忧虑的神色，随即一闪而逝，恢复了笑容道，“确实有事情需要几位小兄弟帮忙，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但让你们吃饱肚子，还会给你工钱。”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但是从张雪峰的表情中，让我深信不疑，可心中仍有一口气悬着，总是下不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束发的中年女人跑了进来，向着张雪峰道，“族长，饭准备好了。”

张雪峰挥了挥手，那女人匆忙离去了。张雪峰看着我还没有答应，也不动声色，等着我的回答。身后的众人急切起来，不住向着我递话。

我仍然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看向张雪峰人畜无害的笑容，肚子又咕咕地催促着，张口便要答应，却听张雪峰笑道，“要不先吃饭，吃完再说。”我不由沉沉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