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死路(1 / 2)
冷风如刃,日光勾勒出的屋脊上扑棱棱地惊飞一群黑鸦,宫门口立时穿过一群锦衣华服却又行色匆匆之人。他们进宫后不多时,另有甲胄将领率两人骑快马驰骋而来,急呼呼在宫门口勒马小跑入宫,盔甲铿锵,卷起刺鼻的尘埃。威风凛凛立于两侧的禁宫护卫始终面不改色,俨如金刚罗汉,无不彰显皇宫威仪。
“陛下可安好了?”
景承匆匆赶至景惠帝寝宫,行至内宫方从太监口中得知景惠帝旧疾复发。如今见门窗紧闭,内廷奴仆皆候在殿外,他也只得先向大内官打听。
大内官行了一礼,长出一口气,“回三殿下的话,太医刚来瞧过说是陛下常年在心中积有郁愤之事,如今是急火攻心猛地发作,来得凶猛又兼陛下时年多病,如今也还只得缓着治,不可下猛药,此时寝殿里正由贵妃娘娘伺候汤药呢。”
景承皱眉又问:“今日陛下召见百官,百官可到?”
“三殿下莫要说笑了,陛下今日呕血伤了心脉,太医嘱咐不可操心只得静养,贵妃娘娘便另传了懿旨,早已取消今日百官奉诏觐见之事。”
“糊涂!”景承扬声低吼,“妇人之见!”
大内官惊得忙回头瞧了眼寝殿,急急劝诫景承,“三皇子……这贵妃娘娘还在殿上呢。”
“她在又如何?军国大事,莫非父皇昏睡,便由她一后宫妇人主事不成?”景承长袖大挥,推开大内官举步便往前闯,“父皇既是心病,唯有心药才能治!”
“殿下……殿下……贵妃娘娘有令,谁都不能擅闯寝宫呀……”
“混账东西!如果父皇临终有言嘱咐,便叫她一女人弄权不成?”
大内官愕然大惊,扑通一声跪地,额头大汗,“殿下慎重而言!慎重而言啊!”
“三殿下必是担心陛下龙体,这才情急之下一时言之有误。”
清风徐来,玉石阶上不知几时立着一抹银甲佩剑之人,衬着白光着实炫目刺眼。
景承微蹙眉尖,昂头轻笑道:“敦肃王爷,多日不见,愈发丰神俊朗。”
萧长澜走近几步,行了一礼,“三殿下龙章凤姿,更胜往日,岂是臣等凡人可比?”
“既然贵妃娘娘已下懿旨,王爷又因何事而来?一身甲胄,王爷竟也坏了宫中规矩?”
“臣听闻陛下抱恙,如殿下这般情急,适才刚从练兵营中回来,故未来及更衣,只想伺候陛下左右。”
“王爷战功赫赫,此等小事如何劳烦王爷?”
“臣等全靠陛下天威方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敢自居功劳,只求为陛下排忧解难。”
景承瞧着他惺惺作态,讥讽地还想再出言挑衅,谁料身后的寝宫却忽地咯吱一声响,混着浓烈药味、腥味的热风汹涌地扑来,景承转身之际按捺不住嫌弃地捂鼻皱眉,萧长澜却早已侧身向此时立在寝宫门口的贵妃娘娘行了长长一礼。
贵妃娘娘轻言免礼之后,方才看向景承言道:“陛下已醒,请三殿下与王爷进殿。”
萧长澜再一行礼谢过,解下腰间佩剑,随着始终不正眼瞧贵妃娘娘的景承入了景惠帝的寝宫。
贵妃望着吱吱呀呀在自己眼前慢慢合上的殿门,语重心长的一声长叹。
大内官趋步上前低唤,“贵妃娘娘?”
“无妨。”贵妃故作镇定地勉力一笑,“本宫心里有数,若是陛下康健,二殿下还在,他断不敢如此猖狂。如今放眼朝野,我景国天下,竟也走到了这般没落之境,大元国还不知正如何虎视眈眈……大内官?”
“奴家听候贵妃娘娘吩咐。”
“你可知,今日陛下是听闻何事竟如此发病?”
大内官微微抬目,见贵妃娘娘眸光冷幽,立刻又低头看着自己。
*
景惠帝寝宫里垂着沉闷的帷幔,投不进丝毫的白光,景承与萧长澜进殿后行礼山呼,便各自立于正殿御座下的东西两角,静候着景惠帝由贵妃娘娘吩咐留下伺候的奴婢太监们扶持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御座。
景承见帷幔轻扬,忙上前道:“父皇可要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