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婚约(1 / 2)
顾青山因着当年内力被废损伤了身子根基,最是耐不得隆冬的寒,今朝许是因着体内五成的内力而略有好转,倒也不觉得冷,见景凌复又坐于腊梅树下,她自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而她着实也被燕空搅得心里一团乱,手中无事可做,反越发心慌意乱,于是向燕空要了茶具茶器,有模有样地煮水点起茶来。
一时茶炉燃起了炭火,顾青山隔纸敲碎茶团,娴熟地用茶碾碾成茶末。
也不知是因着点茶这般文雅的功夫,还是因着顾青山,燕空与景凌竟也未曾剑拔弩张,景凌还来了兴致笑道:“看来你在绾宅倒是学了不少,医馆做不下去还能开个茶馆。”
“这是早年间学的了。”顾青山看了看茶末,愈发用力碾起来,“不过是些花架子糊弄人的,二位殿下养尊处优的,嫌弃的话最好别说出口。”
“还未烹煮,银丝冰芽的龙团胜雪已有幽幽淡香,衬着风里的雪甜和梅香,当是上品。”
燕空一番夸赞,顾青山不禁纳闷地嘟着嘴。原先她以为燕空是个闷葫芦,景凌是个爱占便宜的混蛋,怎么眼下又反了过来?在同她那样示爱后,直白白地说些话全无羞涩之意。
顾青山本也是个洒脱不羁的,若是为了情爱扭捏也非她的性子,只是奈何这人不管是燕空还是元沇,都绝非她的良人,她清楚的明白应当远离,可是心里偏又一阵一阵的悸动。她尚未稳下心绪,境界也没他高,只得连看都不看他,言语上更不搭理,专注地用茶刷扫着茶末,偏手不经意地抖了又抖。
景凌只觉顾青山一反常态定是与燕空有关,只不好过问此事,唯有接上之前的话头,问:“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景承已将此事上达天听,只说邀你夜宴之时不慎遇了风雪,他侥幸在侍卫的保护下保得一命,只折了右臂,而你不幸遇难,至今未曾寻到尸骨。”燕空看了眼顾青山,又道,“景惠帝闻听噩耗立刻派人调查此事,主事之人正是敦肃王爷萧长澜。”
顾青山闻言手中的动作僵硬,景凌霎时也变了脸色,燕空不解,“此人你认识?”
“认识。”她复又执汤瓶于炉上沸煮,漫不经心道,“他曾与我定有婚约。”
“此人素来是个闲散王爷,常年游走山水之间,清心寡欲,不争不抢,在朝堂也未结党营私,因着当年在穆将军事后曾主战西域,战功赫赫而颇有威望,得了王爷的封号。”景凌皱眉思忖,“此事本就是景承设下的陷阱,父皇命萧长澜来负责当是心中有数,想寻中立之人,但景承尚且有恃无恐,只怕……你可知其中蹊跷?”
燕空心思还留在“婚约”二字上,根本未听景凌言语,只轻笑道:“我即便知晓,你是否又信我?”
景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凌冽的风瞬息间又冷了几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和你联手对付景承。”
“为何?”
燕空凝重地看向顾青山,她只一心在点茶上,好似并未在意,他却心事重重,几番欲言又止,片刻又收回视线说得郑重其事,“因为我和你的目标一致,你很清楚,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尤其是了解你敌人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他的所有密谋,而我只有一个条件。”
景凌挑眉,“说吧,先听听你的条件。”
燕空莞尔道:“帮我保住苏言和安乐,护他们周全。”
顾青山又是一愣,水沸腾开了汩汩作响她也没知觉。她心里很清楚,苏言和安乐公主是燕空仅剩的依靠,若非迫不得已,燕空冷酷傲然的性子定是不会轻易托付于旁人,更何况是托付给敌国皇子。如今他竟说出这般的话,莫非……他是认真的?
“怎么都傻了?”
燕空低沉含笑的声音轻轻拂过顾青山的双耳,她回过神来,只见燕空已接过她手里的茶盏,侧着脸,执着壶倒出热水轻柔地暖着茶盏,灵活转动的手腕却莫名晃得她眼睛疼。
顾青山低眸看了看自己掌心,适才燕空指尖滑过,冰凉得令她寒颤。
“你与我联手的目的,只有这么单纯?”景凌质疑,他的神情同样漠然又肃冷。
燕空搁下手中的茶盏递给顾青山,提醒似的笑着,“趁着温热,这天气凉了可不好。”
顾青山忙接过,用茶匙往茶盏里挑了茶末,混着热水搅拌成茶膏。